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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金察這句話是想提醒秦朝楚,武朝能有今日之下場,少不了他達臘的功勞。

  可那宛若殺神的男子卻是漠然未應。

  只見秦朝楚抱著雲清瀾站在原地,一襲素衫無風自動,那薄如刀鋒的唇瓣上下開合,就簡短地落下一個字:

  「殺。」

  後面雲清瀾是在顛簸的馬車上醒來的。

  「小姐!」

  笛靈跪坐在雲清瀾腳邊,見雲清瀾睜眼,就頗為喜悅興奮地高叫一聲,那一雙兔子似的眼紅了又紅,就止不住哭腔地沖雲清瀾道:「小姐可知自己已昏了四天!」、

  四天?雲清瀾略顯迷茫地怔愣片刻,記憶回籠,她就又倏爾想起陵澤縣外的一番苦戰:那,沛南百姓怎麼樣了?

  想起沛南百姓,雲清瀾就當即心頭一緊,她身上用力欲翻身坐起,可剛一挪動,身體各處就傳來密密麻麻的撕裂般的疼痛。

  「雲小姐莫動。」

  雲清瀾驟然吃痛失力,一雙手就適時地上前扶住了雲清瀾的身形,其溫潤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雲清瀾略微仰頭,這才發現自己此刻竟是枕在秦朝楚的雙膝上。

  「沛南沒事。」見雲清瀾抬眼看他,秦朝楚就略微彎起眼眸輕聲安撫,可那糾結的眉頭裡卻滿是對雲清瀾的憐愛和疼惜,「在下已命隨行而來的霍丞川駐守沛南,他們攜有糧草,有他們在,雲小姐不必擔心沛南百姓的安危。」

  「那赤金察呢?」

  雲清瀾啞著嗓子開口問道,他死了嗎?

  「小姐,您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雲清瀾話音剛落,跪坐在一旁的笛靈就止不住地哭了一聲:「您知不知道殿下抱您回來的時候,您幾乎已經沒氣了!」

  如今身上各處都傳來叫人難以忽視的劇痛,情狀如此,雲清瀾心裡自也清楚她是如何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可一想到兄長慘死,此刻的雲清瀾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赤金察的下落。

  「赤金察退兵了。」

  雲清瀾不說話,秦朝楚就接著開口應她,看見雲清瀾眼底顯而易見的失望,秦朝楚就繼續解釋道:「此番南下帶來的兵力不足,貿然交手只怕會落得兩敗俱傷,如今赤金察既主動退兵,那倒不如先藉機安頓沛南境內的災民,待我等返回殷都整頓大軍,屆時揮師南下,再與其交戰。」

  殷都是稷元都城,稷元與武朝並為大胤後秦雄就將其都城改名為了殷都。

  而此番自京都南下,未免途中耽擱,秦朝楚是臨時將霍丞川的四營改編成了騎兵一路疾行。

  儘管如今霍丞川已帶著這些將士歸入大胤,可畢竟是改朝換代,這些將士一時之間難以習慣,聽令於秦朝楚時就難免覺得怪異,他們算不得是秦朝楚親信,秦朝楚用起來就也自然不那麼順手。況且霍丞川一營的兵力有限,即便與達臘交手,那也是勝負難料。

  再加上如今的雲清瀾傷勢太重,沛南條件艱苦難以醫治,秦朝楚滿心掛念著雲清瀾的安危,心神不寧間就更無法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沛南戰事中。

  是以多方因素下,如今並不是與達臘決一死戰的最好時機。

  達臘確實是凶蠻無比。

  雲清瀾也隨著秦朝楚的話在心中暗想,若把他們逼急了魚死網破,霍丞川只怕也討不得好。

  而如今既有霍丞川帶著四營在沛南駐守,再加上奚山月從旁協助,那沛南百姓的安危就也算是有了著落。

  雲清瀾這才終於些微地放下心來。

  兄長的大仇她勢必要報,只是如今她傷重難行,身上各處都痛意不絕,既如此,那赤金察的性命,便等她傷好之後再來取。

  想到這裡,雲清瀾心下一松,就又緊跟著陷入昏迷。

  後面一連半月,雲清瀾都是在一種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狀態中度過的。

  她身上傷勢太重,尤其是肩胛兩側屢次重傷,圍城一戰更是被帶有倒鉤的利箭將其間血肉颳了個稀爛,當時若不是秦朝楚來得及時,光是這些身上各處窟窿流出來的血,就足以要了雲清瀾的性命。

  這也是秦朝楚為什麼放棄追擊赤金察的主要原因——雲清瀾幾乎是吊著口氣被秦朝楚日夜兼程地送回殷都。

  返回殷都後,秦朝楚更是廣發召令請來各處名醫為雲清瀾診治,其間忙裡忙外足有月余,才堪堪救回了雲清瀾的一條命。

  後來雲清瀾被秦朝楚安排在殷都一處僻靜的庭院中休養,月余間除了必要的政事朝會,秦朝楚就幾乎日日守在雲清瀾身邊。

  可如今兩國一統天下方定,朝中正是事務繁忙的緊要時候,日後兩國百姓如何相處,其間律法如何衡定,各處州郡又如何統一調度,這些都是關乎百姓民生要緊事。

  故而雲清瀾猶有餘力時就常勸秦朝楚不必太過掛念於她,新朝不穩,雲清瀾憂心日後的百姓生活,可秦朝楚坐在雲清瀾床邊,聞言卻又總淡笑著不說話,到了後面為讓雲清瀾放心,就索性將朝中的摺子文書都搬來庭院,遇到些同兩國百姓有關的事,就溫聲講給雲清瀾聽。

  進了六月,雲清瀾才終於能下床了。

  月余來精心調理,眼下雲清瀾身上的傷幾已好了大半,她閒不住地在庭院走動練功,宮裡的召令就緊接著飛也似地傳了過來。

  如今全殷都都知道這是住在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那前來傳令的小太監不敢抬頭,就低著頭沖雲清瀾說,是大胤皇帝要親自在殿上見見這個心懷天下的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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