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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感受到,繆雲琛是愛她的,很愛很愛。

  這種愛就像是埋在火山之下的岩漿,熾熱、沸騰、滾燙,卻又從始至終都被壓在寂靜的山下,不顯山不露水。

  錢妮想,如果當時的他們是依舊相愛的,那他又為什麼要離開?

  但後來,在察覺到母親微妙的態度,在自己的試探下,心中的猜測似乎也愈發清晰……直至那日在書房門口偷聽到那番話,錢妮才終是確定,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什麼回事。

  原來,這麼多年來,自己從始至終都被蒙在鼓子裡的那個。

  錢妮不知道,繆雲琛和自己父母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但對於那時的繆雲琛來說,他們的交談必定不會愉快……以至於到他都要承諾,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的地步。

  ……難以想像,如果自己未來的日子裡當真不會再見到繆雲琛,只能守著那個虛無縹緲的夢去過一輩子,那又該是怎樣的痛苦。

  「小妮,你怎麼能不聽爸爸的話?你先趕緊過來。」錢母說著,忍不住抬步朝著錢妮的方向走去,可不等她靠近,站在原地的錢妮卻是又突然出聲道:

  「媽,你就不想問問,他是誰嗎?」

  錢母的臉色一白,此時目光略過錢妮看向站在身邊的繆雲琛身上,極其複雜的情緒讓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想要帶著女兒趕緊離開這裡。

  「小妮,乖,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說。」錢母伸手拽住錢妮的手腕,想要拉著她回家,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兒的力氣似乎比記憶里大了許多,她拉不動錢妮,就像是不知從何開始,她似乎也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孩子。

  「媽,我說了,我不回去。」

  「你回去想要幹什麼?!想要去哪兒?!想要跟他走嗎?!」一直壓抑的情緒在錢妮再三的反抗之後,終於不收控制地爆發。

  錢母穿著拖鞋,此時站在冷風中,雙目猩紅地看著眼前的錢妮,往日裡身為教師的溫婉、大氣蕩然無存,指著不遠處的繆雲琛,怒吼道:「你知道他是誰嗎?!啊?他是殺人犯的兒子!」

  聽到這話的錢妮也怒了,奮力甩開了母親的手,言辭堅定地回懟道:「他不是!他是我喜歡的人。」

  此話一出,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錢妮,連帶著站在車邊的男人。

  繆雲琛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和記憶里四年前的畫面出乎意料地相似。

  眼看著雪越來越大,繆雲琛抬步朝著錢妮的方向走去,將自己身上的羽絨服外套脫了下來,走至女孩身邊,拿著大衣輕輕披在了她的身上。

  「先回去吧。」

  繆雲琛開口,語氣出乎意料地鎮定。

  他到底不是四年前那個一無是處的臭小子,那時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站在原地,像個傻子一樣一聲不吭。

  像是一對憤世嫉俗地苦命鴛鴦,恨著天恨著地,死死地拽著錢妮的手,仿佛把命搭進去都在所不惜。

  但現在不一樣了,至少比那時的自己要冷靜許多,也懂得退讓,不再想讓錢妮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錢母掃了一眼繆雲琛,眼神里充斥著排斥和憤怒,就在她準備再次去拉錢妮的時候,卻聽見站在身前的她突然開口道:「媽,我都記起來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傻了。

  斂在鏡片底下的眼睛瞳孔驟縮,男人怔怔地看著錢妮,在這一瞬間竟是都忘記了呼吸。

  她記起來了?

  所有的事情她都記起來了?!

  放下的雙手不可遏制地顫抖了起來,此時維持至今的理智就像是緊繃的琴弦,在此時瞬間繃斷。

  男人一把握上錢妮的手臂,顫抖著聲音確認道:「錢妮,你……都記起來了?」

  錢妮沒有回答繆雲琛的話,只是緊盯著眼前的母親。

  只見她臉色瞬間發白,臉上帶著而不可置信的表情,似是有些難以接受這件事。

  而就在所有人都僵持之時,站在屋檐下的錢父終是開口道:

  「都先上樓吧,錢妮,還有……繆總。」

  第61章

  恰是除夕夜, 萬家燈火團圓時,錢家客廳的氣氛卻是顯得有些許僵持不下的感覺。

  繆雲琛此時正端正地坐在單人沙發上,微微頷首低眉, 脫下外套的他穿著一件淺色的毛衣,與平日裡清冷漠然的神情截然相反。

  就像是收斂下了身上所有的刺, 乍一眼看去, 還會讓人誤以為該是個性格溫順的人。

  茶几上擺著熱騰騰的茶, 白色的水霧從杯口升騰起, 令這略顯緊張的氣氛稍許緩和了點。

  暖白色的燈將客廳照得一片亮堂,錢妮被夾在父母中間,見兩方沒有一個要出聲打破這平靜的意思, 錢妮的視線流轉一番後率先開口道:「你先喝點茶吧。」

  此話一出, 其餘三人紛紛將視線落在錢妮身上,每個人的表情都帶著神色不一的詫異。

  與此相比, 錢妮則是顯得鎮定好些,即使察覺到了周圍人的視線, 但還是神色自若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熱茶。

  果然還是家裡暖和點,剛剛站在下面凍得差點連說話聲音都哆嗦了。

  繆雲琛見狀,也學著錢妮伸手, 舉起杯子淺抿一口,表明了自己聽女朋友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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