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番外:龍鳳游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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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的夜色陰沉,暑熱難擋,及時是晚上,依然讓人有種憋悶的感覺。

  夜色中,一輛看似普通的馬車在街道上倉促行駛。

  不知道行駛多久,前方傳來馬蹄聲「藥廬就在前面不遠,直行即可!」

  「前方帶路!」趕車的人臉色焦灼「此人醫術如何?」

  「聽聞醫術高超。」騎馬的人一襲黑衣,高坐在馬背上,看了眼馬車「主子如何?」

  趕車人沒說話,馬鞭越發用力的鞭打馬背,希望它能快點到達藥廬,見他不言語,馬背上的男人心底一沉,不再多問,他知曉,情況不樂觀。

  馬車中躺著一個青年,臉色灰黑,滿臉汗水,唇色青紫,看起來一腳已經踏入鬼門關,身旁跪著一個人,拿著布巾一個勁兒的給青年抹汗。

  青年看似很痛苦,蹙眉搖晃,嘴裡不住的嘀咕出聲,一直說疼疼疼,說著說著,突然坐起來彎腰吐了一口黑血。

  嚇得跪在一旁的男人臉色大變,連忙扶著青年「主子,主子你怎麼樣?主子你不要有事,很快就到了,大夫會治好主子的。」

  「肖已,怎麼還沒到,主子情況不妙!」男人著急得大喊。

  趕車的人看著點著燈籠的院子,心下一喜「到了,到了,噓.....」

  被抓起來的大夫等了沒一會,看見幾個男人抬著一個人放在桌上,不等他反應過來,被一個魁梧大漢拎小雞一般拎到桌邊「快給我家主子看看,看好了給你千金報酬。」

  一聽千金報酬,大夫的眼睛亮了亮,心想大半夜的敲門擾人清夢,若是能得千金,他也值了。

  顧不得大漢的粗魯對待,年近三十的大夫撇著山羊鬍須,站在桌邊,看著躺在上面的青年,看一眼不要緊,嚇得他心臟哆嗦了一下,立即下手給青年把脈,檢查身體,在青年身上查看了一番,大夫心裡拔涼拔涼的。

  從青年的衣著布料上,大夫知曉這一看就是出自名門的大家公子,還以為得了便宜,一個小小的頭疼腦熱,外傷內傷,若是開幾服藥就能掙得千金。

  誰曾想,這是閻王爺生死薄上的人,他可救不了。

  大夫一臉沉痛的說「幾位還是走吧,我只是一個鄉野郎中,看不好貴公子的病,別說是千金,就算是萬金,也不好使。」

  「你說什麼,你不是方圓百里醫術最高超的大夫,怎麼會治不好?」魁梧大漢怒了,揪著大夫的衣襟,拎小雞一樣拎著他「你若是治不好,小心你的腦袋!」

  「哎呀幾位大人息怒,不是小的不救,是小的沒這個本事呀!」大夫雖然高興他們說的方圓百里的名醫,可他醫術再高超,也不敢和閻王爺搶人「這位公子中毒太深,傷及五臟六腑,小的實在是束手無策呀!」

  「別說有的沒的,救不救?」另一個布衣男人一言不合就動刀,拔出的大刀寒氣逼人,刀光劍影,鋒利無比,這要是砍一刀,必定見血。

  躲在布帘子後面的婦人再也藏不住沖了出來跪在地上「幾位大爺,求你們不要為難我家相公,他實在是救不了,你們若是不想耽誤公子的身體,不如出城去沉香園找那個女扁鵲救人,她醫術高超,最擅長解毒救人.......」

  「什么女扁鵲?」魁梧大漢丟了小大夫,瞪著虎眼像是要吃人,嚇得夫人差點暈了過去。

  大夫見狀,心思一轉「是呀是呀,要想治好你們家公子,還得去出城,事不宜遲,你們還是去找女扁鵲吧!」

  呸,要不是為了打發他們這群凶神惡煞的人,才不會給那個不守婦道的女子戴高帽,還女扁鵲,那些愚昧無知的人,竟然給她這般尊號,恐怕扁鵲先生在墳上冒青煙了。

  他行醫救人十幾年都沒人給他扁鵲的稱號,偏偏那臭娘們來了沒半年,那些找他看病的人一大半去了那個沉香園,匾額送了無數,偏偏她還高傲得不行,一天只看二十個人,看完關門,絕不多事。

  眼看著行色匆匆的幾個人抬著一腳踏入黃泉的青年離開,大夫暗暗鬆了口氣,等馬車走遠了,大門一關,夫妻倆都噓了口氣。

  「不是讓你別出來,你想死不成?」王大夫氣憤,想著千金就這麼溜了,肉疼不已。

  被吼得一跳的婦人反應過來,揪著王大夫的耳朵,一臉潑婦相「王大虎,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吼我,要不是我出聲,他們會饒了你,你想死就吱一聲。」

  王大夫被王夫人吼得小心臟亂墜,怯怯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是為夫失言,夫人見諒,不要跟為夫一般見識!」

  「哼,你下次再犯,休怪本夫人饒不了你。」王夫人罵完,問「那個人是不是救不活了?」

  「不出三天,必死無疑,如今是一口氣叼著,應該是吃了上百年的野人參,否則哪能活到現在?」王大夫是妻管嚴,不過醫術還算不錯,除了一些疑難雜症,大病之外,一些頭疼腦熱對他來說根本不是病。

  「那就好,讓他們去折騰那個女扁鵲,她那麼厲害,看她能不能救活人,若是不能,女扁鵲的名號可是要砸在手中了。」王夫人說「自從她來了我們櫃檯上的銀子少了大半不說,那些長舌婦還說你沒別人有本事,想想就窩火!」

  「夫人息怒,看他們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架勢,恐怕那個女扁鵲不會好受。」王大夫暗戳戳的想,只可惜了如花似玉的小臉,他還是很喜歡女扁鵲那張小臉的,若是未娶,一定上門求娶。

  只可惜家有虎妻,他有賊心沒賊膽而已!

  沉香園中一片靜謐,夜風徐徐,躺在竹蓆上的人翻了一個身,聽見喧鬧聲,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

  篤篤.......

  房門敲響,一道甜美的聲音傳來「小姐,外面有人闖入,要不要出去看看?」

  「現在什麼時辰?」床上的人慵懶的起身,長發披散,精緻的小臉上一雙眼睛惺忪不已,纖纖玉手揉了揉眼睛。

  「過了子時,他們看似不是惡人,好像是來求醫的。」門外的人提著燈籠,看著在門口瞎轉悠的幾個人,覺得可憐,門口有鈴鐺不拉,非得硬闖,這下吃虧了吧!

  「點燈!」清脆帶著一絲慵懶的聲音傳出,門外的婢女連忙點燃屋檐下的燈籠,霎時庭院明亮不已。

  房內的人汲著一雙絲綢的繡花小鞋,拿著衣架上的外衣穿上,及腰長發用一根淺紫色絲帶繫著。

  芊芊玉手微微用力打開房門,燭光下,一張精緻清麗的小臉一覽無遺,明眸皓齒,亭亭玉立,她抬步走了出去,微風吹拂她耳鬢的髮絲,目光落在院子裡瞎轉悠的幾個人。

  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院子裡說爹媽娘,走來走去,明明女子站在門口距離他們也就幾步路的距離,且不說點燃的燈籠光亮照在他們身上,他們似乎毫無察覺,只顧你說我罵。

  還別說,要是大晚上起來打開門一看,幾個人在院子裡轉悠,嚇人!

  「小姐,要不要幫忙?」一旁的房門打開,走出一個清俊小廝。

  「他們好像不是什麼善茬,瞧著像是有些功夫,那個躺著的人好像中毒不輕,小姐若是出手,還得斟酌一番。」木槿道。

  「今天本小姐心情好,讓他們進來吧!」被稱作小姐的蕭玲瓏眉梢一挑。

  「小姐不是心情好,是那位中毒的人毒小姐感興趣吧!」木槿無語的癟癟嘴「杜仲別傻愣著,還不放人進來?」

  杜仲瞥了木槿一眼,走到一旁,拉了拉牆邊墜著一根絲線的銅鈴。

  幾聲清脆的叮鈴叮鈴傳出,在院中瞎轉悠罵爹罵娘的人眼前豁然開朗看著站在屋檐下的三道身影,兩女一男,正看好戲的看著他們。

  「好小子,就知道有人搞鬼使壞,怎麼可能一進院子就迷路,定是你們動的手腳,耽誤我們的時辰,不好好教訓你們,今晚這口惡氣咽不下。」

  魁梧大漢是火爆脾氣,一點就燃,被困半個時辰,早就氣急敗壞,此時瞧著蕭玲瓏她們似笑非笑,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哪還受得了,捏著拳頭,虎目一瞪,就要找事。

  前腳剛出,後腳被人踢了下,魁梧大漢腳下一軟,跪在地上,一臉懵逼的模樣看著身後的同伴「肖已,你做什麼?」

  「閉嘴!」叫肖已的青年看著站在屋檐下的主僕三人,拱手單膝跪在地上「打擾扁鵲休息多有得罪,還望扁鵲見諒!」

  「我不是扁鵲,請回吧!」蕭玲瓏挑了挑眉,沒想到還有一個明事理的人,要是那個火爆大漢敢衝上來,定然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是在下冒犯,不知大夫可否出手相救,我家公子命在旦夕,還望大夫不辭辛勞,幫忙醫治。」肖已低頭,誠懇請求。

  從方才被困院中,他明白,眼前的女子,定然不是好招惹之人,且不說小小年紀就會奇門遁甲,把他們幾個大男人困在方寸之地不能動彈,單是這周身的氣場,便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以免惹毛這位女扁鵲。

  「有何好處?」蕭玲瓏瞥了一眼雙人抬著的男人,臉色灰黑,唇色青紫,死氣沉沉,這可是一腳踏入鬼門關的人,想要救回,可是要發大力氣的。

  「千金!」肖已道。

  「本姑娘不愛財!」千金又如何,只要她有一身醫術,還怕沒銀子花?

  「姑娘想要什麼?只要在下拿得出,定然送到姑娘面前。」肖已道「就算是在下的命,在下也願意。」

  「你的命不值錢,我要他的命。」蕭玲瓏指著跪在地上的魁梧大漢,笑道。

  魁梧大漢小心臟墜墜,虎目一瞪,在他還未出聲前,其餘三個活人立即出身「成交!」

  另一個半死不活的躺在擔架上疼痛難擋的呼痛。

  哎哎哎.....魁梧大漢根本沒說話的餘地,幾雙眼睛千言萬語的瞪著他,讓他根本開不了口,妥協的認命「在下的命是姑娘的!」

  「很好!」蕭玲瓏滿意一笑,長袖一揮,指著左邊的房間「把人送進去,木槿燒水,杜仲準備藥箱。」

  「是!」木槿行禮。

  「是!」杜仲拱手。

  然後各干各的,互不相干,井然有序的忙碌起來。

  而蕭玲瓏則似笑非笑的打量魁梧大漢,明亮的眼睛迸出精光,像是獲得一件有趣的玩具一般。

  魁梧大漢被她盯得後背一寒,總覺得他這是羊入虎口,兔如狼口,鼠入蛇口,她的眼睛就是血盆大口,時刻準備著一口要了他的小命,嗚......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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