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賞月
謎語猜的差不多，宴會也就開始了。
許韻之和周美璇，李敏仙挨著落座，其他人也回來了，紛紛落座，等著開席。
慕昭清軍雅致，器宇軒昂的站在他們面前，笑著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宮人紛紛給他們倒上酒。
許韻之面前是一杯果汁，用新鮮的水果壓榨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好喝極了。她不能喝酒，宮裡很多人都知道，慕昭特地讓人吩咐御膳房給她準備的果汁。
今日她也算是盛裝出席，一襲雪青色長裙，上面繡著盛開的花兒，嬌嫩無比，長發挽了一個精緻的髮髻，簪著他送的瑪瑙髮簪，點綴了兩個珠花，圓潤的耳朵上帶著一對漂亮的耳墜，脖子上的藍色吊墜耀眼奪目。
太后喝酒時，被許韻之脖子上露出的寶石折射的光芒閃了一下眼睛，抬眸看了過去，目光頓了一下「許修儀脖子上那個吊墜，是不是前些年先皇賞賜給他的那顆藍魅？」
玲嬤嬤定睛看了一會，點點頭「這麼耀眼奪目的藍色寶石，除了那顆藍魅再無其他可比了！皇上居然給了許修儀？」
聽著玲嬤嬤驚訝的聲音，太后嗤笑了一下「皇上和他父皇一眼，就喜歡這種貨色，不過是一塊石頭而已，只要他喜歡，送水都無妨。」
「娘娘說的是！」玲嬤嬤知道太后不高興了，不敢再多嘴。
「主子，你看許修儀脖子上的那顆寶石！」香寒盯了許韻之幾眼，提醒道。
順著香寒的目光看去，鄭雅梨目光一頓，嘴角微抿著，一雙眼睛落在她身上，咬牙切齒道「真是招搖，不就是得了一塊破石頭而已！」
說罷鄭雅梨鬱悶的喝了一杯酒，目光灼灼的看向正在主位上和王爺們觥籌交錯的英俊男子，心思百轉，她要如何才能贏得皇上的歡心，那顆寶石，是她最喜歡的顏色，此時居然戴在那個女人脖頸上！
慕妤幾次感覺她們投來的目光，小手在脖頸上撫了撫，擺正藍色寶石，自從戴在脖頸上之後，除了沐浴她甚少取下來，她一直佩戴在身上，慕昭說喜歡看她佩戴的模樣。
只是這顆寶石太打眼了，她當時根本沒想到他會作為生辰禮物送給她，她記得這塊寶石當年是用在唐心蘭的貴妃發冠上的，當初唐心蘭得寵，深的慕昭喜歡，誕下一對龍鳳胎後，他高興不已，封為貴妃，又贈送這塊價值連城的寶石。
當時她想多看一眼都沒機會。
沒想到時光運轉，居然被他如此輕易的送給她，她是歡喜不已的。
察覺她的目光，唐心蘭抬眸看來，水潤的眼中波光流轉，她舉了舉手裡的酒杯微笑示意，她笑著回禮，默默移開目光。
宴會進行得差不多時，鄭雅梨她們開始準備上場，她們可算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百花齊放，綻放光芒。
許韻之和周美璇她們毫無壓力的欣賞她們的才藝表演，給與掌聲。
慕昭也不吝嗇他的讚美之詞，只要是獻藝的，都得到了他的讚美之詞，誇得她們臉紅心跳，嬌羞不已。
她們當初確定獻藝時，慕昭問了她為何不上台表演，他想看她跳舞，許韻之很討巧的回了一句，她不想跳給別人看，只想跳給他一個人看。
一句話便把他的心俘虜了。
一輪才藝表演過後，時辰已經不早了，到了宣布今晚陪同他去登月樓賞月的幸運之人了。清公公把合計好的便簽交給他。
眾人期待的看著他手裡的那張便簽，只見他意外的看了一眼許韻之她們這邊，眾人心情複雜又期待。
便簽到了清公公手裡，他用他那清越的嗓音宣布「今晚和皇上賞月的人，是。」眾人屏住呼吸，就怕錯過了什麼一般，雙眼緊緊的盯著清公公的嘴巴，今日清公公的嘴巴出了不少風頭。
「。。羲和宮的。。」清公公話音未落，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鄭雅梨，鄭雅梨表情生動極了，又是歡喜又是激動，作勢就要起身謝禮，便聽見清公公說出最後的幾個字「。。何美人！」
太后看著他們錯愕的神情，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下，目光落在驚愕的何美人身上，實話說，這位女子在眾多妃嬪中，實在是不出彩，不過今日她倒是幸運，居然能和皇上賞月。
「恭喜何美人，何美人快謝禮吧！」清公公笑道，不理會鄭雅梨尷尬的神情。
何惠玲難掩歡喜的行禮，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道「謝皇上厚愛！」
「何美人甚聰慧！」慕昭心裡有些失望，離去時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許韻之那邊，帶著清公公離席。
何惠玲在眾人的羨慕下，施施然的離開，腳步雀躍的跟上慕昭的步劃，在這樣花好月圓的良辰美景之下，她竟然能幸運的和皇上賞月，真是太美好不過了。
慕昭離席，其他人也都識趣的起身離開，今年的中秋夜宴也就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李敏仙忍不住感嘆「沒想到何美人那麼厲害，我們三個人都比不過她，今晚她估計得高興瘋了！」
「這也是她應得的！」許韻之安撫了一下李敏仙，到了岔路口，笑看著她和麗妃離去。
「美璇姐累了麼？」許韻之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問道。
「那個，其實今日按說不應該是何美人的！」周美璇遲疑道。
「怎麼不是她，清公公親自合計的，應該不會出錯。」許韻之不解的笑道。
周美璇看了她一眼，瞧著周圍沒其他人，低聲道「其實今日有件事情我沒跟你們說，晚上猜謎語的時候，你們可能沒看見，可是我看見何惠玲鬼鬼祟祟的從袖子裡掏出一疊便簽，混合在一起塞進了便簽桶中。」
「你是說她作弊？」許韻之驚訝。
周美璇點點頭「當時我也很驚訝，後來卻不敢確定，便沒說，現在想想，要不是她動了手腳，怎麼可能比的過我們三人？」
「算了，反正我們三人也算是作弊，她既然那麼想和皇上賞月，便給她這個機會吧，其實她也挺可憐的！」許韻之大方道。
她心裡的想法是，就算她現在跑到慕昭面前戳穿何惠玲也沒什麼意義，反而給自己惹來麻煩，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小肚雞腸的女子，破壞在他心裡的形象，那就得不償失了。
別說是賞月，就算今晚慕昭寵幸何惠玲，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她知道，何惠玲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因此，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
「說得也是，進宮後，她似乎瘦了不少，比我我們來，她心裡是痛苦的吧！」周美璇嘆氣「何惠玲就是太爭強好勝了，註定不可能好過。」
許韻之贊同的點點頭。
登月樓在御花園的東南方向，是由燕國的第三位皇上為了和寵妃晚上賞月，特地修建的，每位在位的皇帝都挺喜歡帶著寵愛的妃嬪上去賞月，因此這個登月樓還是挺受歡迎的。
慕昭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何惠玲緊張雀躍的跟在身後，看著他頎長的身影便神魂顛倒，人都有些暈乎乎的，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否則怎麼會如此眩暈呢！
登月樓很高，樓梯很長，此時點亮了許多燈籠，燭光熠熠生輝，在黑夜中極為耀眼，她踩在木製的樓梯上，小心翼翼的跟誰他的步劃而上。
登月樓上準備了茶點酒水，其中就有一旁精緻的月餅，慕昭拿了一個紅豆餡的月餅咬了一口，甜膩的感覺讓他皺了皺眉，放在一旁的碟子裡。
何惠玲跟了上來，行禮道「賤妾見過皇上！」
「坐下吧！」慕昭指了指對面的凳子，目光掠過她的面容，神色未變。
今日何惠玲知曉她會勝出，特地打扮了一番，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往要出彩不少，她小心翼翼的坐在慕昭對面，拿著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道「今日能陪皇上賞月，賤妾三生有幸，賤妾心裡歡喜！」
「噓，賞月別說話！」慕昭仰頭看著掛在夜空中的圓月，皎潔的月光照耀這個燕國大地，今日賞月的人千千萬，他正好是其中的一位。
何惠玲識趣的閉上嘴，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不已，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又怕打擾了他，微微緊張的絞著手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遙遠的夜空。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打更的聲音傳來，慕昭收回目光，看著對面的女子，道「你是何將軍的女兒？」
「是！」何惠玲應聲。
「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早些休息，朕改日再去羲和宮看你！」說著他就要起身離開。
何惠玲見狀，有些著急，他們根本什麼都沒做，他這就離開了，這樣難得的機會，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她自然是不甘心的「皇上，你還記得賤妾麼？」
「什麼？」正要離開的人聞言皺了皺眉。
目光在他腰間掛著的香囊看了一眼，她鼓起勇氣道「未進宮之前賤妾就在宮外見過皇上，恐怕皇上已經忘了，賤妾卻一直銘記在心，選妃那日在儲秀宮瞧見皇上，賤妾心裡歡喜不已！」
宮裡的女人都愛慕他，對於何惠玲的這番傾慕，慕昭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好奇的問「什麼時候？」
「今年元宵節，在城隍廟的等會，賤妾當時拾得皇上的香囊，在原地等了半個時辰等到了皇上。」她有些羞赧的問「皇上還記得麼？」
慕昭仔細想了一下，清俊的臉上閃過一抹糾結，一會兒他目光亮了一下，饒有興趣的打量何惠玲，緩緩張嘴，帶著戲謔「原來你就是那位秦自重的姑娘？」
話音一出，何惠玲恨不得跳下登月樓「那日是賤妾逾越了！」
「朕知道了，何美人果真是出自將門之後，行事不拘小節！」
何惠玲想辯解幾句，她現已經後悔說出這番事情了，沒想到不僅沒能讓他憐惜，還把那日的醜陋翻了出來。
在他心裡，她一直都是那個不自重的女子，真是可悲。
「回去休息吧！好好修生養性，朕不喜歡太隨意的女子，何美人下次別忘了！」慕昭看都不看她，抬步離開。
「皇上，賤妾當時只是被皇上迷住了，才會那般的！」何惠玲在他身後哭聲道。
慕昭腳步不停，一步一步離開登月樓，似乎沒聽見她的話一般。
何惠玲跪坐在地上，看著如霜般的月光，只覺得寒冷。
她緩緩起身，站在登月樓上，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眼淚無聲的落下，她咬了咬唇，腳踩在護欄上，整個人站了上去。
她明白，今日後，皇上恐怕更不會憐惜她，得寵的日子更是遙遙無期，未來根本看不見希望，與其看著那些賤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不如就這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