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哭泣
「被你爹娘發現後，你就再也沒出門過麼？」慕昭很是介意的問。
他一直不能釋懷，她竟然會一點消息都不給他，害的他胡思亂想，以為她出事了，或者離開京城了。
誰知道今日見面，才知曉她一直在京城，而且衣食無憂，還來參加選妃，若皇帝不是他，那她是不是要背叛他了？
許韻之不傻，知道他問這話的用意，一年多的時間她留在京城卻不去找他，不通消息確實說不過去。
「出過幾次門！」她如實道。
慕昭的臉色有些難看了「既然出過門，為何不去李記米鋪，你知道的，只要去那兒就能找到我。」
「我知道！」她愧疚的低下頭，慕昭不讓，抬著她的頭讓她看著自己，她滿眼愧疚「抱歉，是我不去找你的！」
「為何？」他沉臉。
「怕給你惹來麻煩！」眼淚滑落，清澈明亮的大眼中蓄滿淚水，水光流轉，仿佛下一刻就要決堤，她抿著微微紅腫的唇，神色哀傷。
「你會給我惹來什麼麻煩？」慕昭扶著她的肩膀道「看著我，你說，你會給我惹來什麼麻煩？」
「現在自然不可能，你現在是皇上，可是當時你並未告訴我你的身份，我女扮男裝的事情被知道後，爹娘管得很嚴，我娘問我出去做什麼，我不敢說出原因，她問我是不是認識了什麼人，她想見見。」
說著她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可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怕他們會傷害你，給你帶來麻煩，那時你帶我去聽戲還記得麼，那個富家小姐和文弱書生的故事？」
他回想了一下，確實聽過這個故事，那時是和她一起去喜樂坊聽戲的，她還哭了，說是富家小姐和書生好可憐，明明相愛，卻不被世人認同，最後落得雙雙慘死的下場。
「所以，你擔心我們也會那樣，你就決定不見我？」慕昭有些生氣。
她抹著眼淚點點頭，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人見了不忍責備。
慕昭本想訓斥幾句，看她傷心哭泣的模樣卻再也說不出傷人的話，嘆了口氣把人擁進懷裡，不在乎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弄髒自己的衣袍，也不在乎被人看見他們親密的模樣，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你真是膽小鬼，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不找我出主意，你以為你自己能扛下來麼？」
「嗚嗚.」許韻之在他懷裡放聲大哭，似要把多年的委屈不甘全都發泄出來。
代萱聽見哭聲，心裡擔憂，探頭看了一眼，見他們相擁而立的畫面，連忙縮了回去，斜瞄了肖戊一眼，見他面無表情，老神在在的模樣，暗暗吃驚這人一點表情都沒有，是木頭人麼？
「好了好了別哭了，仔細哭得頭疼。」慕昭被她哭得心都要碎了，連聲安慰，許韻之卻哭得更傷心，他無奈，只得把人抱進，撫著她的頭無聲的安慰。
不知道哭了多久，許韻只真的頭疼了，才抽抽噎噎的停止哭聲，眼睛鼻子紅腫得都不能看了，他忍不住取笑她「你看看你，哭得醜死了，也不怕嚇著朕！」
聞言，她神情一怔，滿臉通紅，嘴巴癟了癟，一副委屈得就要哭的模樣把他嚇壞了「別哭別哭，朕騙你的，阿雲一點都不醜，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我才不是阿雲！」她帶著哭腔道，神情有些彆扭。
「那你是誰？」他拿著手絹細細的給她抹眼淚，忍不住在她紅腫的眼睛上親了親，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像兩隻漂亮的蝴蝶。
「我是許韻之！」她哽咽說。
「朕記住了！」慕昭笑了笑，捧著她的臉讓她望著自己「那朕是誰？」
「你是皇上呀！」她理所當然的說。
「除了這個呢？」他認真地問她。
她費解的看了他好一會兒，不明白他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卻還是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試探的說「你是慕昭！」
「還有呢？」
「趙。趙牧？」
「說對了！」慕昭含笑在她臉上撫了一下，道「你只要知道，朕不只是皇帝，還是慕昭，還是趙牧，當然，只是你一個人的趙牧！」
「我一個人的趙牧麼？」她目光閃了閃。
他點點頭「自然是你一個人的，你可知，你這個膽小鬼失蹤的這段時間，朕為了你費了多少心思，你卻一點消息都無，害的朕擔憂不已，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
「抱歉，我。」她愧疚的低下頭。
慕昭不想聽她後面的話，撫了撫她精緻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好了，以前的事情暫且不說，進宮是你自願的麼？」
她垂下眼帘，不敢與他對視。
他心知肚明「若我不是皇帝，你進了宮，就不記掛趙牧麼？」
「我心裡有他，自然會記掛！」她說。
「這個時候別想著討好朕，你以為這樣朕就會高興，你竟然自願入宮，你這是背叛趙牧。」他冷聲道。
「我沒有討好皇上的意思，皇上若是說我背叛就背叛好了，我是禮部尚書府的小姐，正值妙齡，我的身份，地位，年齡無一不符合皇上選妃的條件，這個時候我不入宮，難道隨便找一個人嫁了？」
「況且這一切說起來都是皇上的錯，若是你告知我你的身份，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說「皇上若是不高興大可責罰我好了，反正我不過是一介女流，在皇上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東西。」
「你去哪？」慕昭被她伶牙俐齒的一番話說得理虧。
許韻之走了幾步停下來，也不回頭看他，只道「臣女要回儲秀宮，皇上要降罪，只需派人去即可，臣女不會有任何怨言！」
「你。。」慕昭被她倔強的態度氣得臉色變了變。
「若是無事，臣女告退！」她作勢就要走。
慕昭三步兩步上前，把人拉了過去，她撞在他懷裡，紅紅的眼眶更紅了，她像是哭不夠似的，眼淚要掉不掉的，著實令人心疼。
他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嘆了口氣「以後不許這樣跟朕說話，特別是在人前，朕是皇帝，你這個態度可不行，若是那天朕真的生氣了，可能會真的砍你的頭。」
「皇上喜歡砍頭就砍頭好了，反正我已經背叛了趙牧，不是正合了你得意麼，我是壞女人！」她氣惱道。
慕昭忍不住氣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沒想到捏了一把鼻涕出來，她剛哭過，怎麼能不狼狽了。
「。。」
慕昭看了一眼手上的鼻涕，嫌棄的在龍袍上擦了擦，手擦拭乾淨了，這才拉著她的手回到亭中，她不樂意的跟著，一臉羞愧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笑了。
兩人在醉心亭耽誤了好一會兒，許韻之情緒穩定了，他才把人放回去，讓她在儲秀宮好好休息，等他得空了就來找她。
許韻之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跟著代萱離開。
慕昭看著她纖細秀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這才收回目光，心裡有些空空落落的。在醉心亭站了好一會兒，他才去御書房處理政務，身上的龍袍也換了一件，他沒想到她那麼能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把他的衣袍都弄髒了。
回去的路上，許韻之心情大好，哭疼的腦仁兒也沒那麼疼了，心裡那塊大石頭算是落下了，她沒想到慕昭這麼容易糊弄，不過也算是她聰慧，半真半假的一番表現讓他堅信不疑她的說辭。
什麼擔心給他惹麻煩都是騙人的，不過是為了解釋這一年多為何不去找他而已。
她自然不能去找他的，若是忍不住身份暴露了一切都功虧於潰了。
沒想到他對自己，真的是放在心上了。只要有他這份情意，在這個後宮，她就不擔心鄭雅梨在自己頭上耀武揚威了。
「小姐，你這樣可怎麼見人呀！」代萱打量了好一會兒她的神情，見她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的模樣，有些頭疼的說。
「沒事，等會我在房間不出來就可以了！」她自然知曉現在的模樣看起來肯定很糟糕，若不熟如此，又怎麼能說服慕昭了，那個男人還是挺多疑的，她假哭可不行，再說了，她是真的發自肺腑的覺得委屈，眼淚一來，根本就控制不住。
「可是下午會有宮人來教導小姐宮裡規矩的。」代萱苦惱道。
許韻之才想起這茬，整個人都不好了「那怎麼辦？」
代萱愁眉苦臉的搖搖頭。
她回了儲秀宮，院子裡的空地上站滿了人，看見她進來，都目光如炬的看了過來，落在她身上差點沒把她戳成一個窟窿。
李敏仙，周美璇擔憂的看著她。
鄭雅梨，何慧玲，還有其他的幾位女子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她，其中一位和鄭雅梨走得近的小姐道「嬤嬤，你要找的人回來了，讓我們等了這麼久，許秀女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呀！」
許韻之看了劉靜嫻一眼，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想在嬤嬤面前刁禍麼？
「抱歉嬤嬤，我來晚了！」許昀只不理會她們，只走到宮女面前，歉疚道。
「午膳之前奴婢就已經讓人通知了各位小主子，說是下午在這兒見面，沒想到還是有小主子不把奴婢的話放在心上。」宮女不悅道。
其他人幸災樂禍的笑了。
許韻之低頭不說話。
周美璇道「嬤嬤別生氣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恐怕是一時忘了時間，還還望嬤嬤見諒！」
「是呀，韻之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李敏仙幫腔。
嬤嬤想起皇后的交代，不能讓鄭雅梨太出風頭，讓她多盯著許韻之一點，她搞不清皇后的意圖，自然不會這個時候責備許韻之，神色淡淡的擺擺手，示意她回去。
她低頭回去，李敏仙看了她一會兒，驚訝道「韻之姐姐，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哭過麼？」
許韻之感覺不少目光投了過來，她在心裡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