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代萱
代萱提著食盒跟著她們上馬車後，把食盒放在一旁。
林氏掃了一眼，笑著和其他夫人寒暄道別，然後在許韻之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車簾一放下，林氏臉上的笑容便收斂了，露出一臉疲態來，她揉了揉眉心，看著許韻之說「聽說衣裙弄破了，怎麼那麼不小心？」
「女兒下次會注意的！」許韻之誠懇道。
「嗯！」林氏見她態度良好，不好多說。
今日應酬一天，她已經不想說話了，其實她很不喜歡這些應酬的，可是沒辦法，只要許青志在朝為官一日，她就要和這些令人厭惡的夫人們虛以逶迤。
林氏不說話，許韻之也不吭聲，趁著林氏假寐時，她悄悄的掀開車簾，看著外面的景色，神情有些放鬆。
回到府上天色已經不早了，許蓉之許蓮之兩姐妹聽說她們回來了，在門口迎接，林氏見了，詢問了她們的婢女今日做了什麼，得到滿意的答案，才讓她們跟著許韻之去她的清荷苑玩耍。
許蓉之眼尖的發現她換了衣裙，問道「大姐怎麼換了衣裙？」
「那套不小心弄破了！」許韻之沒隱瞞，洗了一把臉之後，和她們坐在一起吃栗子糕，說起宴會上的事情。
許蓉之吃著栗子糕，不屑的說「何惠玲就知道顯擺，她肯定沒姐姐彈得好，要不是他們將軍府最近比較得寵，誰還恭維她，人長得醜還多作怪，真是不害臊。」
這就是許蓉之，言語犀利，心直口快。有些事情討喜，有些時候也令人討厭。
不過她罵何惠玲的話許韻之聽了很高興，沒說她什麼，笑著又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快晚膳了她們才離開，許蓮之把吃剩的栗子點心拿走了，她想晚上餓了吃，許韻之大方的同意了。
代萱拿回來的那套湖藍色的衣裙不知道怎麼處理，詢問許韻之。
她看了一眼，道「既然破了就丟了吧，我不缺這一件衣裙。」
何惠玲心心念念想要，她卻是寧願毀了，丟了也不會便宜她的。
這次，她不能在心慈手軟，心軟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她已經受夠了老好人的自己。
接下來的兩日天氣都不錯，許韻之老實的待在清荷苑中學習琴棋書畫，和許蓉之她們切磋學習。
晚膳後她在房間整理東西，讓代萱把她的月銀拿來，代萱捧了一個小盒子過來，裡面是每月從帳房哪兒領來的銀子，她一個月可以零二兩銀子零花，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這麼多年吃穿用度都是府上的，她很少出去買東西，銀子存了不少，代萱捧著沉甸甸的小盒子放下時，她打開一看，裡面碼的整整齊齊的銀兩讓她眼前一亮。
她讓代萱拿個錢袋過來，裝了十兩銀子進去，準備過幾日出府一趟置辦一些東西，端午節快到了，她那日要出去轉轉，不知道能不能遇見慕昭。
她不能幹等著進宮之後才得到他的寵愛，她要在進宮之前就和他培養感情，這樣才能用感情來成為自己的利器。
她記得慕昭曾經說過，他以前很喜歡湊熱鬧，不管是元宵節還是端午節，都喜歡出宮去逛逛，若是能在這個時候和他邂逅。。
想到這，她得意的笑了笑，她不可能再坐以待斃了，有時候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會更好不是麼？
作為大家閨秀的許韻之是不輕易出門的，除非有應酬。
所以她提出明日去街上買點絹花，林氏是拒絕的「你若是想買絹花，娘可以讓人進府一趟，免得你一個閨閣女子拋頭露面的終歸是不好。」
「娘說的是，不過女兒也想去店裡看看，除了買絹花，女兒還想去買點布匹回來給爹爹做一雙鞋子，孝敬爹爹。」她不動聲色的搬出許老爺來。
林氏聞言，笑了一下「你有這番孝心你爹肯定會高興的，好吧，既然你想親自去，娘會安排馬車的，到時讓兩位小廝跟著一起去，出門別忘了準備面紗！」
「謝娘成全，女兒知曉！」許韻之感激的說道。
林氏點點頭，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許韻之回了清荷苑沒多久，許蓉之兩姐妹就過來，吱吱喳喳的說「大姐，你明日要出門，我也要去要去要去，帶我去好不好？」
「娘同意了麼？」許韻之問道，她可不是出去玩的，她要置辦的東西可不能讓她們姐妹倆知道。
許蓉之委屈的搖搖頭，一雙大眼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大姐，你跟娘說說好不好，我們保證不亂跑的。」
許蓮之附和點頭。
她嘆了口氣，道「娘不會答應的！」
「你去試試嘛，你不去怎麼知曉娘不答應呢？」許蓉之纏著她不放，她沒辦法，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明早說。
第二日許韻之一說帶著她們姐妹一起出去，林氏乾脆的拒絕「不行，她們兩個性子野，又愛闖禍，若是跟著你出去，肯定不會乖乖聽話的。」
「娘，你太偏心了，我們什麼時候不聽話了，我們會聽話的，你不要太偏向大姐了。」許蓉之委屈的抱怨。
「娘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你們不許鬧，否則這個月的月銀別想要了！」林氏覺得頭疼，她這個女兒就是太蠢了，她偏心許韻之再正常不過，她可不想被人說是虐待嫡女。
再說了，她這樣做也是為了給兩個女兒做好榜樣，外面有什麼好玩的，專心在家修身養性，學習規矩，做一位出色的大家閨秀才是真。
許蓉之許蓮之聞言，知道林氏不高興了，不敢再多嘴，只是羨慕又哀怨的看向她們的姐姐。
許韻之暗暗鬆了口氣，她還真擔心林氏會心軟答應，幸好幸好只是虛驚一場而已。
許韻之出門時，被兩位妹妹纏著，跟她說了一大通，讓她帶著帶那，怕她記不住，還寫了一個清單，把紙條銀子都塞給她，不容她拒絕。
她好笑的看著手中的紙條，吩咐馬車去東大街。東大街是比較繁華的街道，兩邊買的東西基本上只有達官貴人，富家公子小姐才回去光臨，東西好不說，還不便宜。
到了東大街，她讓車夫把馬車停好，小廝守在門口不用進去，她戴著面紗進了首飾店，隨意挑選了幾對絹花，除了她自己的還給兩位妹妹挑選了一對，免得她們抱怨自己對她們不好。
不管以後如何，現在她們對自己至少沒壞心。
出了首飾店，她去成衣店布匹店看了一下，眼睛在男裝那邊瞄了幾眼，見小廝沒留意這邊，她讓掌柜的把她看中的兩套男裝包起來。
掌柜的以為聽錯了，畢竟以為看起來年紀輕輕的買男子的衣服，還是頭一次見「小姐是說，那兩件衣袍也包起來？」
許韻之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掌柜的快包起來吧！」
代萱有些不解的盯著她。
許韻之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等掌柜的包好，看不出來裡面是男裝，她才暗暗鬆了口氣，兩件衣袍有些貴，她又買了一些其他的布料，一共花了好幾兩銀子。
她要買的東西賣得差不多了，便去買許蓉之她們的東西，不得不說，除了吃的就是玩的，最後一本書就是掩飾。
回去的馬車上，代萱看了一眼包著男裝的包袱，小聲的問「小姐，那衣袍。」
「別多嘴，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她噓了一聲，小聲道。
代萱點點頭。
她回去後，姐妹倆來到她的清荷苑，吱吱喳喳半天，拿了自己的東西和她送的絹花，心滿意足的離開清荷苑。
許韻之難得清靜下來，喝了一杯茶水，讓代萱關上門，她把衣袍拿出來，躲在屏風後面換上，發現長了許多，又寬了不少，穿著有些滑稽。
代萱覺得好笑，笑了一會兒問「小姐怎麼穿男人的衣服？」
「有用處。」她理了理衣袍，想著要改一下才行，不然出去人家肯定會笑話她的。
「有什麼用處，若是被人知道了，肯定會嚇壞的。」代萱說道。
許韻之看了代萱一會兒，說「代萱，你是我的婢女對不對？」
代萱被她突然嚴肅的神情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愣愣的點頭「是的！」
「既然你是我的婢女，我的人，就該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比如說我穿男裝，比如說，我偷偷離開清荷苑出府，你要給我掩護，比如說你要對我忠心。」
代萱被她一句一句說的心裡一沉一沉的，在她認真的目光下，她點點頭，跪在許韻之面前「奴婢雖然不知道小姐要做什麼，只要是小姐吩咐的，奴婢都會聽從，奴婢絕對會管好自己的嘴的！」
「很好！」許韻之扶著代萱起來，拿了一對絹花遞給她「這是給你買的，以後只要你聽話，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謝謝小姐，奴婢一定會忠心聽話的！」代萱信誓旦旦的說道。
許韻之滿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