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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就是珀爾一高興說不定就會逗人玩。

  愛德蒙不承認自己心急, 他只是深刻認識到了狐狸的本性是狡詐多變。

  「既然您帶了女裝, 擇日不如撞日。我選擇在入睡前共舞一曲, 慶祝我們今天逃過一劫。您認為呢?」

  零點已過,落地鍾指針指向00:07。

  臨時租借的小樓內沒有樂器, 更談不上會有一台昂貴留聲機播放樂曲。

  現在只能全憑想像, 幻聽著無聲之樂, 隨之翩翩起舞。

  珀爾笑了。兔子先生越來越聰明,掌握了落袋為安的至高規則。

  「好,如您所願。」

  她一口飲盡溫熱紅酒, 站了起來。「我去洗漱換衣服,您也準備一下。」

  租屋內沒有舞廳。

  愛德蒙將起居室內桌椅騰挪一番, 空出一大塊便於舞蹈的區域。

  又換下睡衣拖鞋, 穿上了乾淨的西服皮鞋。

  準備工作就緒, 他坐回壁爐邊, 靜靜等待舞伴到來。

  當杯中酒一滴不剩,半掩房門終被推開。

  「噼啪!」

  木柴燃燒聲響,在壁爐內濺起一串火星。

  愛德蒙望向緩步而入的人,心頭似被四濺火星燙了個正著。

  珀爾身著一襲暖白裙裝。她眉目溫柔,沒戴假髮,就讓過耳略長的頭髮隨性微卷著。

  這套與時下流行的濃郁華麗風女裝截然相反,完全摒棄了笨重裙撐與勒死人不償命束胸。

  暖白長裙,修長垂地。優雅飄逸,似有一汪清泉流動之美。

  寥寥幾支鳶尾花暗紋以淡金繡線勾勒,散落在柔和垂墜的裙擺上。

  當壁爐火焰搖曳,更為珀爾鍍上一層朦朧金光。

  愛德蒙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站了起來,居然充楞地呆在原地。

  也許,剛剛那杯熱紅酒帶來了微醺醉意,他竟是不由自主微微屏住呼吸。

  宛如見到一位從古希臘神話走出來的神明,攜帶時光洪流中神秘莫測的傳說,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作為被神明注視的人類,在不知不覺間主動獻出了靈魂。唯一心愿,希望能有幸一起譜寫餘生的光陰故事。

  珀爾走進,伸出手指,在愛德蒙眼前晃了晃。

  「怎麼了,您被施了奪魂咒嗎?這條裙子不至於讓您看呆了吧?雖然它的樣式近些年不流行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穿。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勝在行動非常方便。」

  愛德蒙點了點頭,但沒能立刻找回能言善辯的能力,只會幹巴巴地贊同。「您說得對。」

  其實,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裙裝。

  如今流行的裙子,腰越勒越細,下擺越做越大。恨不得能在裙擺內塞下一套房子,追求越奢華越高貴美麗。

  二十年多前卻恰恰相反。

  他的童年時期,西歐流行新古典主義風格,追求古希臘的自然簡單之美。

  「在我小時候,古希臘風的裙裝盛行,但在入獄之前已經很少見了。」

  愛德蒙很快完全回神,找回高超的語言藝術。

  他誇得發自肺腑,「據說,時尚是一個輪迴。如果您明天穿著這一身在羅馬街頭逛一圈,一定會原地立刻開啟新的潮流輪迴。

  人們紛紛為您的美麗與魅力所折服,然後爭相模仿您的著裝,而古希臘風審美很快就會重新席捲歐洲。」

  珀爾:「謝謝您的讚美。同時也恭喜您了,甜言蜜語的能力更上一層樓。如果能憑此技能加官進爵,現在您可以一躍成為基督山公爵。」

  愛德蒙堅定否認,「不,無功不受祿,我當不起這樣地進封。因為這不是花言巧語能力,而是我的真心話。」

  「真心話?」

  珀爾搖頭,「如果明天我如此穿著在羅馬街頭走一圈,比起引領潮流驟變,近一個月的報紙頭版頭條都會被「驚爆!蘭茨先生居然是異裝癖」相關話題霸榜。這點新聞熱度敏銳預見力,我還是有的。」

  愛德蒙聞言,哭笑不得。這話說得太真實了,讓他無可反駁。

  「好吧,我承認您判斷準確。但我沒有巧言令色,只是說出心中真實想法。」

  「我願意相信您。」

  珀爾看了一眼時鐘,時間不早了,已經是零點三十五分。「讓我們進入今夜慶祝環節吧。您想跳哪種舞?選一支曲子吧。」

  愛德蒙:「不如來一支華爾茲,以約瑟夫?蘭納的《浪漫者圓舞曲》為伴奏。」

  說著,他微微彎腰,彬彬有禮地伸出右手,做出標準的邀舞動作。

  「親愛的珀爾小姐,我能有這份榮幸與您共譜一支圓舞曲嗎?」

  珀爾笑著微微頷首,搭上了愛德蒙的手。「這也是我的榮幸。」

  羅馬城郊,四野無人。

  租借的獨棟小樓孤零零地矗立著,二樓起居室的窗簾半遮半掩。

  隔著窗簾透出微光,似能看到簾後兩道模糊人影。

  一場獨屬兩個人的華爾茲舞會,在普普通通的租屋中開始了。

  沒有金碧輝煌的舞廳,沒有氣勢如虹的伴奏樂團。

  室內,流淌的是無聲之曲,需極盡想像之能。

  光與影真實變換。

  有兩個人,你進我退,我進你退。相擁,擺盪,舒展,旋轉,似行雲流水,似波浪起伏,舞動身體。

  夜懸明月,風停後,樹葉也沉默了。

  月光、夜風、綠葉成了為數不多的見證者,見證圓舞曲如夢似幻進行,見證翩然起舞時一個人與另一個人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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