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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惡劍:「……」

  「你這叫什麼問題?」陶恣忍不住開口。

  但司韶令像是不知自己話中的矛盾,又接著道:「夫人若願意,就點一點頭。」

  「……」

  明顯沒能聽懂司韶令的意思,江惡劍直愣愣地與他對視,眼看便要下意識地順從。

  奈何就在他動作的前一刻,當他視線透過司韶令垂下的發間望向天際,本無波瀾的瞳孔驀地一緊。

  有龐然黑影自他眸底一閃而過。

  是鷹。

  有鷹從冥海上空一剎飛掠,伴著一聲聽來格外悽厲的鳴叫。

  通常情況下,鷹並不會在夜晚出沒,除非,它們受到了驚擾。

  ——我若不在,你看到天上有鷹飛過,就是我想你了。

  而突如其來響在耳畔的一句話也像轟隆的風驟然灌入,震耳欲聾。

  想不起對方是誰,只不知為何地瞬時從地上坐起,江惡劍雙目通紅地瞪著司韶令,額頭滾落大顆汗水。

  「怎麼了?」司韶令皺眉詢問。

  與此同時,似是一同感受到江惡劍的情緒起伏,跟了一路的餘下北州鬼士們也紛紛圍攏過來,無不蓄勢待發。

  也便在這一瞬的氣氛緊繃中,仿佛喧嚷的蟲兒都消失了,江惡劍面容猙獰地掃過四周,目光里的殺戾嚇得陶恣也不由噤聲。

  終當又一陣細微風動來臨,江惡劍如一頭窮凶極惡的狼,帶領著身後數頭跟隨者,轉眼沒入前方黑暗。

  嘶吼與慘叫隨即迭起,待司韶令及祁九坤幾人趕到,赫然看到滿樹枝葉被鮮血染透,顫抖著落下一地猩紅。

  十餘名北州兵的屍體已七零八落地散布在各處。

  ——雖說是北州兵,但穿著與蕭臨危部下截然不同,那是北庭前右賢王的勢力。

  正疑惑於這些人為何會出現在此地,江惡劍又怎知道他們是敵對的一方,司韶令再一抬眸,突然怔住。

  看清了江惡劍正從地上小心抱入懷裡的小小身軀。

  很明顯,這些北庭舊部是為追其而來。

  那竟是本該在北州王庭里的江子溫。

  「哥哥……」

  大抵為掩人耳目,她身上衣物破舊不堪,不知跑了多久,胳膊腿都是摔出的血痕,也不管江惡劍滿身血腥,像極力壓抑著先前差一點就要被抓住的恐懼,拼命摟緊江惡劍的脖子,不忘哆嗦著開口:「救……救王妃他們……」

  第192章 重建

  三日前。

  北州尚且風暖日暾,雖已入秋,但原本暗無天日的苦籠內卻鋪滿生機。

  「王妃……今日就要全部都摘了?」

  只見幾月前還單薄如紙的林厭此時已氣色大好,本就清秀的面龐被腳下整片碧綠映得更紅潤,正垂眸望著一顆顆圓墩的果實,忍不住可惜道。

  他指的自是地間已然熟透了的數排寒瓜,此刻鮮艷耀目地躺在地里,藤葉交纏遮蓋,如此盎然的景象在北州可謂是極其難得,僅看上幾眼,便仿佛連呼吸都是芳甜。

  還要得虧於這些時日所有人的努力,加上厲雲埃親自日夜照看,不久前萬念俱灰的坤奴們眼望著現今滿目成果,各個眸底的光猶如星河。

  只不過,聽聞厲雲埃決定將這得之不易的寒瓜悉數摘下,他們多少有些不舍。

  雖說最初便知道若真的能夠成功,定然要最先犒勞「痛失」苦籠的軍中士兵以兌現諾言,但到底是經過自己親手耕種才得來的寶貝,這麼一下子全沒了,難免心有失落。

  尤其,除了被祁九坤最先摘走的那一顆,連他們的王妃都還沒能坐下來盡情品嘗,轉眼就要拱手讓人,實在不甘。

  而看出坤奴們的心思,厲雲埃並未多言,只細細挽了衣袖,率先朝裡頭走去。

  掌心刀尖鋒利,被他不怎麼穩當地握著,看得人心提到喉嚨,直至手起刀落,意外利索地割去瓜藤。

  於是其餘坤奴無疑也知道了厲雲埃的決心,忙紛紛上前。

  「這事交給我們就好,王妃不必親自動手……」

  卻見厲雲埃一聲不響地又接連割下,手掌被結實的瓜藤勒得泛紅,也沾滿泥土,不出片刻,又大又圓的瓜便堆滿了身旁推車。

  日頭漸濃,照在他額頭滲出的細密汗水,也浸得額前髮絲格外柔軟,一如他的語氣。

  「一起吃,日後還可以再種的,不必捨不得。」

  「……」眾人聞言一陣啞然。

  也是林厭最先回過神地開口:「王妃誤會了,我們沒有非分之想——」

  「非分?」厲雲埃卻罕見地打斷他,平靜的眼眸微動,「是你們親手種出了它,何來非分?」

  明顯是想不到身為坤奴的自己也有資格享用果實,一時仍無人開口。

  「所以,你們可願意和我一起嘗嘗味道?」

  直到厲雲埃再次出聲,林厭瞠目結舌半晌,左右看了看,正猶豫之際,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阿律一巴掌拍在他的腦後。

  「扭捏什麼?王妃又不是要你的命。」

  說罷,他已主動推著那十分沉重的小車,先行走了。

  作為苦籠里唯一的天乾,他倒的確是力氣最大,且自從他與他那有孕的妹妹皆被赦免後,對林厭的態度雖不怎麼和善,但也終不是以往那般惡劣。

  「剩下送給將士的,就待我們吃完再摘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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