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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芷清臉頰微紅,小聲道:「還沒有買到呢……小嬋說沒有看到很好看的,打算再去遠一些的地方看看。」
小嬋就是他和親到草原時帶著的那位婢女。
郎卅說:「明天我派幾個人送她出去,腳程快些。」
謝芷清點點頭,說:「好。」
郎卅簡單洗漱後再回到床上時,謝芷清已經睡著了。
他攏了攏小皇子的長髮,又蓋好兩人的被子,擁著他躺進了被窩。
床上暖呼呼的,謝芷清的長髮還帶著清新的皂角香味。郎卅偷偷把臉埋在他的長髮中,臉龐都是長髮絲綢般微涼的觸感。
然而,明明是很好的氣氛,郎卅卻有些失眠了。
郎瀟瀟的事情很煩,但更讓他煩躁的,是以這件事為開端引發的其他思緒。
他在想,他們狼族這種不是很看重血緣親情的種族,他尚且會為郎瀟瀟的親事擔憂,那當初謝芷清來到草原時,他的親人又該多擔心呢?
埋藏了許久的心事又一次破土而出。
謝芷清這樣柔軟的人,即便心裡有所不滿,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何況,他們現在還有了寶寶。
郎卅摸摸謝芷清的眼睛,想,但願他與自己在一起時,是真的快樂。不然,他怕是一生都無法彌補小清兒遠離父兄的遺憾和思念。
大大咧咧的狼王殿下難得有了些愁腸,他在心中苦笑,想,從前只想著把謝芷清綁在身邊就好,現在他真的留在自己身邊了,竟又有了別的煩惱。
這就是常人說的愛情,郎卅想。
一直安靜睡著的謝芷清忽然哼了一聲,他動動手,肩膀從被子裡露了出來。
郎卅伸手把那邊的被子重新掖好,又碰碰小皇子的手腳,看他睡得暖暖和和的,才放下心來。
再之後,郎卅也睡著了。
第二日中午,郎卅想著要給小嬋派點人手出去買布匹的事,吃過午飯後就出門安排去了。
誰知路上遇見了郎瀟瀟。
「剛好,我正要找你。」郎卅說,「你去我那兒等我,我有話跟你說。」
說的是他平時辦公用的那間小房子。
郎瀟瀟也沒跟他嬉皮笑臉,挺正經地點點頭,走了。
想讓郎瀟瀟正經起來,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郎卅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對接下來的談話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辦完自己的事回去後,郎瀟瀟正待在他辦公的房間裡擺弄一隻小兔子——是謝芷清用芙芙的毛扎的。之前謝芷風兄妹倆來探親時,郎卅逗他說也要,後來謝芷清當真又做了一個送給他。
郎瀟瀟舉著手裡的小兔子,笑道:「嫂嫂好有童心哦。」
「放下,不許碰。」郎卅虎著臉說。
郎瀟瀟做了個鬼臉,罵道:「好小氣的狼王!」
之後她便不再扯些閒話,直說道:「大哥,我想跟齊哥成親。」
郎卅坐到椅子上,坐姿歪歪斜斜,抬眼打量她一會兒,道:「我知道,你這次回來不就是要說這個?」
郎瀟瀟嘿嘿一笑,道:「那我就跟他走啦?」
「你先等一下。」郎卅比了個手勢,示意她稍等,「咱們狼族和人族的習俗不一樣,我也不管這些了,你覺得可以就行。但我有一個問題必須先問問你——關於蕭齊真,你了解多少呢?」
郎卅也不跟她兜圈子,單刀直入問道:「他從前的事,你都知道嗎?」
郎瀟瀟只以為他問的是蕭齊真曾娶過妾的事,道:「我知道。我也不是幫他說話,但——他這個年紀,他這個身份,不可能沒有過女人。大哥,你問問小清兒,他們中原男子,都是這樣的。」
郎卅皺皺眉,冷聲道:「還有呢?除了這個之外,別的事情沒跟你說過嗎?」
「別的……事情?」郎瀟瀟有點疑惑,想了想又說,「他府里還有別人,他答應我之後都會遣散……」
郎卅打斷她:「那三個死了的人,他怎麼說的?」
「什麼?」郎瀟瀟像是沒有聽清,反問道,「什麼死了的人?」
郎卅仔細看著他這個妹妹。
她像是真的不知道,滿臉不解和疑惑——甚至因為毫不知情,她的臉上除了疑問之外,沒有半分震驚或別的。
「你問問他,為什麼他身邊的女人前前後後一共死了三個。問問他昨天晚上向我解釋的內容是不是真的,問問他,如果那些解釋是真的,為什麼不先告訴你。」
郎卅坐直了身體,右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聲音擲地有聲。
他看著郎瀟瀟的表情從驚訝變為震驚,最後又變成了憤怒。
她的嘴巴開開合合,竟是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不知多久,郎瀟瀟緩緩起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敢在別人的地盤上暴打王子的女孩,此刻居然要扶著桌子才能勉強維持住搖搖晃晃的身體。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哥哥,出聲問道:「你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把這段劇情講完
第42章 42-二更
郎卅眉頭緊皺, 深深呼了口氣,輕聲道:「他還有事情瞞著你。」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郎瀟瀟的心裡卻重如千斤。方才的震怒和不解像是通通變成了無形的刀刺在她的心裡, 刺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這、這……」她艱難辯解道, 「肯定是有、是有原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