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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三是劉家,便是副官劉青的本家,族人們都還算出息,平日裡行事也低調也本分。

  說到這四大世家最後的那一家,方才還眉飛色舞的芍藥卻露出幾分難堪之色來。

  蘇荷愫見她卡殼,忙問:「這最後一家呢?怎麼不說了?」

  芍藥瞥了一眼蘇荷愫,見她蹙起柳眉似是漾起了幾分不快之色,這才笑道:「這最後一家姓凌,夫人應當也聽過他們在京里的本家,便是陛下的胞弟雲南王府。只是……凌家也改了姓,再不復往日的鼎盛。」

  旁聽的陳氏與蘇月雪二人也驚訝不已,再沒想到會在廊坊遇上雲南王府的族人。

  蘇荷愫也訝異得厲害,可她略往深處細想了一番。往素想不明白的事兒頓時迎刃而解。

  譬如沈清端為何非要調來廊坊這荒蕪之地,又譬如劉青為何會對她們這般恭敬,再譬如為何沈清端非要留在荊州剷除懷有狼子野心的南詔國。

  只因這廊坊乃是他掩藏已久的巢穴,也是他完成凌雲大志最大的儀仗。

  蘇荷愫心間掠過好些溝溝壑壑,愣了一息後便遣退了芍藥,與陳氏說:「母親,要勞累你與那三家的掌家太太交際一番,且試探試探她們的心意。」

  男子可在朝野間立黨結友,女子們雖囿於內宅,卻也有自個兒探聽消息的方式。

  婦人間的交際往來便是個絕佳的法子。

  陳氏明白蘇荷愫話里的意思,應下後說:「清端既做了廊坊知縣,往後少不得與那些世家大族們打交道,總要先給她們一個下馬威才是。」

  蘇月雪也沉思一刻,頗為贊同地與陳氏說:「我與母親想到了一處,咱們既是要在廊坊紮根,往後少不得要與那些世家大族們打交道。強龍難壓地頭蛇,咱們愈發不能露出怯意來。」

  知縣府已被收拾齊整,辦個花宴也不算什麼難事,唯一不美是遠在荊州的沈清端等人沒有半點信傳來。

  向來持得住的陳氏也免不了抱怨了幾聲:「這老頭子,說好要飛鴿傳書與我報信的。」

  蘇荷愫此刻也將心吞回了肚子裡,嘆息著說:「清端籌謀了這麼久,難道還能在荊州里翻了船?且不管他那裡事兒辦的如何,我們只管我們的。」

  陳氏這才點點頭,招呼著蘇月雪與於嫣容,一齊打量花宴所需事宜。因廊坊不如京城富庶,菜色也與京城的宴會大不相同,是以陳氏便取了個折中的法子,只說:「乾脆不上熱菜,只上些糕點和果飲子。」

  康嬤嬤在旁相幫,聞言說道:「這自是最好,省得有些挑剔的夫人們嘴刁,還說出我們的不是來。」

  如今因花宴迫在眉睫,一時半會兒尋不到合適的糕點師傅,陳氏便親自下廚,做了好些香氣四溢的糕餅。

  涵姐兒趴在桌案上盯著那糕餅瞧了許久,口水都險些落了下來,可是記掛著蘇月雪不許她吃甜食的禁令,只得撇撇嘴埋下了頭。

  於嫣容瞥了眼氣鼓鼓的涵姐兒,笑著說:「涵姐兒吃這塊芝麻餅吧,不怎麼甜。」

  涵姐兒立時兩眼放光,小手伸向了那香氣噴噴的芝麻餅,可剛一動作,蘇月雪鋒利的眼刀已遞了過來。涵姐兒便只得懨懨地住了手,雙手環住了於嫣容,抱怨道:「舅母,母親不許我吃。」

  蘇荷愫一一嘗過陳氏做的糕點,稱讚了一通後正欲讓柔姐兒吃些嘗嘗,回身便見長姐正教訓著涵姐兒不許多吃甜食。

  一時便忍不住笑道:「涵姐兒難道忘了上一回牙疼一事?如今又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涵姐兒既是吃不到外祖母親手做的糕點,一會兒被母親制止著責罵了一通,一會兒又被小姨取笑,當即便淚盈盈地說:「爹爹說,我少吃一些不打緊。」

  提到陸讓,蘇月雪心裡是酸澀多於歡喜,抬眼見涵姐兒哭哭啼啼的委屈小臉,索性便說道:「罷了,你若想吃,便吃一些吧。」

  涵姐兒立時喜笑顏開,再三確認蘇月雪此話不是逗她玩後,便牽著走路尚且不穩的柔姐兒,小手各拿了一塊芝麻餅,一塊兒吃了起來。

  念於正坐在廊下的團凳上,本正捧著手裡的剪紙玩,見涵姐兒和柔姐兒都吃起了糕點,當即扔掉了剪紙,小跑著上前道:「於哥兒也想吃。」

  這下連陳氏都繃不住笑了,又走進廚房裡做了些孩童也能吃的糕點,分給孩子們吃了。

  夜裡安睡時,蘇月雪抱著涵姐兒睡在了東邊廂房,屋裡擺著一架銅爐貔貅,煙煙裊裊的清香升騰而上,撫平了蘇月雪心中的不安與焦躁。

  而涵姐兒今日破天荒地被允准著吃了些糕點,夜裡洗漱時也份外乖巧,早早地便抱著非哥兒上了榻,一齊宿在母親的臂膀之中。

  蘇月雪睡不安穩,涵姐兒起先困意連連,後頭卻不知怎得滿頭大汗地醒轉了過來。蘇月雪忙去拍她的背,只說:「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

  此刻母親慈愛的話音飄入涵姐兒的耳中,與平日裡的嚴厲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忍不住哽咽出聲道:「我夢到娘打我。」

  這一聲童言童語的泣話讓蘇月雪心間一顫,好半晌不知該如何回答長女的話語。

  「娘對非哥兒很溫柔,可對我卻嚴厲的很兒。是不是因為我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涵姐兒鼓足勇氣問道。

  問話時,她怯生生的眸子還盈著些淚花,像極了被遺棄的孤憐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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