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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著沈清端推測,靈昭的姐姐必是被太子折辱而死, 是以靈昭才不惜以命做局,將李兆拉下馬來。

  蘇荷愫也非蠢笨之人,與沈清端的猜想相差無幾, 嘴上只嘆道:「這個黎王當真會收買人心。」

  夫妻兩人感嘆了一路,終是趕在夜色寂冷、霜意爬上樹梢前趕回了家中。

  宮宴之後, 明偵帝以偶染風寒為由罷朝三日, 待第四日上朝時便由太傅率先為太子求情,明偵帝也有所鬆動。

  恰在這時,黎王一黨將罪臣左相的帳本拋了出來, 上頭本只列著些貪污的罪證, 可黎王尋了個與左相字跡一模一樣的人寫下了最為關鍵的一條罪證。

  ——兩萬兩白銀用於蓄養私兵。

  至此。

  廢太子李兆再無翻身的可能性。

  *

  四月開春。

  京城裡桃花茂盛,落英繽紛。

  曾氏每到隆冬時節身子骨便不大好, 開春時天氣回暖又會好轉幾分, 陸讓替她診了脈,私下裡與沈清端說:「最好還是讓你奶娘去遷居去江南或金陵,說不準壽數還會長些。」

  這話說的推心置腹,沈清端聽後默了良久, 清亮的眸子裡掠過些自責之意。

  他說:「我會安排好。只是若奶娘去了江南, 請醫問藥的事兒總不如在京城便利。」

  陸讓笑:「你忘了我師傅在江南?他的醫術可比我高明的多了。」

  既如此, 沈清端便再無可擔憂之處。

  五月時。

  曾氏身子調養好了不少,沈清端將相熟之人皆請來了沈府,為奶娘踐行後於翌日午時親自將曾氏送去了江南。

  蘇荷愫雖想一同陪去,可軟軟尚且是牙牙學語的年紀,又有滿府的家事絆住了她,是以她只得留在京城,不舍地送別了曾氏。

  陳氏怕她一個人在家無聊,便隔三差五地登門看望她,還將一些鄰里右舍的趣事說與了她聽。

  這一頭件便是朱珠公主府鬧出來的糗事——賀成與朱珠公主成婚後便極為不睦,聽聞一年到頭難得有幾日宿在公主房裡,大多時候只宿在外書房。

  朱珠公主肚子爭氣,寥寥幾回便懷上了身孕,可賀成依舊待她不冷不熱。朱珠公主一怒之下便在府里養起了面首,荒唐行事之下竟不慎小產。

  聽聞宮裡的孫皇后已氣得下不了榻,明偵帝更是撂下狠話,說要與這個丟了皇室顏面的女兒斷絕父女關係。

  京城裡大多人都在背後議論朱珠公主,總離不開「不守婦道」、「水性楊花」一事,陳氏本就不喜朱珠公主,一時也附和道:「這位公主當真是給我們女人丟人。」

  蘇荷愫聽後卻呷了一口茶,笑道:「我倒是覺得朱珠公主事出有因。賀成另有心上人,且常年冷待公主。她犯下此錯也情有可原。只是為何男子做了錯事便能以一句風流一筆帶過,女子卻要被冠上水性楊花的罵名?」

  這話卻驚得陳氏將手裡的杯盞擱在了桌案上,望向她波瀾不驚的眸子,問道:「你怎得為她說話?她可沒少難為你姑姑。」

  蘇荷愫便好聲好氣地與陳氏解釋道:「並非是我為她說話,母親細想來是不是這個道理?若要說朱珠公主水性楊花,那賀成是否也是不守男德?」

  「男德?」陳氏抑不住心裡的震驚,猛然從那扶手椅里起了身,眼眸震爍無比:「愫兒可是鬼迷了心竅?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常事,豈有男德之說?」

  不曾想陳氏聽得這番話後如此激動,蘇荷愫漸生悔意,軟了語調道:「娘和我是一樣的人,只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做我的賢妻良母,夫君與爹爹也不能另娶三妻四妾。」

  這話如此說來陳氏便好接受的多,當即便被蘇荷愫攙扶著坐回了扶手椅里,面色卻依舊冷凝的很兒,只道:「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是了,若是傳到外人耳朵里,還不一定如何編排你呢。」

  「這是自然。」蘇荷愫狡黠一笑,親自從綠韻手裡接過了象紋提壺,替陳氏斟了茶後才說:「難道母親就不曾抱怨過這世道不公?明明我們與男子一樣都是肉體凡胎做成的人,憑什麼他們男子就能讀書科舉、入朝為仕。咱們便只能囿於這內宅之中,相夫教子、諸多不便?」

  原先陳氏並不知曉蘇荷愫心內藏著如此驚世駭俗的溝壑之論,如今驟一聽聞,連手裡的茶水也無暇再享用。

  依著她入京後做承恩公夫人這幾年的見聞,愫兒這話的確是錯得厲害。可若是循著本心而念,愫兒這話卻是一點錯處都沒有。

  只是世道如此。

  愫兒若懷揣著這樣的心思,只怕往後有的是苦頭要吃。

  她只得好聲好氣地勸道:「你說的不錯,可這話除了在娘跟前說一說,連姑爺那兒也不許透露半個字,你可明白?」

  蘇荷愫訥訥應下,陳氏才恢復了臉上的血色,又笑著與她論起了京城裡的另一樁趣事。

  「刑部尚書家的秦媛,本是定給了齊小公爺。後來那齊小公爺不知怎得退了這樁婚事,娶了個詩書世家的小姐。誰成想婚後三年一直無子,那齊小公爺不知納了多少小妾進門,連紅樓里的粉頭都捨得納進門,卻仍是一點子息的動靜都沒有。」

  蘇荷愫嘆了一聲:「那多半是齊小公爺的問題,不過世人大多會議論齊小夫人的過錯,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

  陳氏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盯著她瞧了半晌後才笑道:「我瞧著大國寺的法正高僧也沒你佛心四溢,竟還憐憫起來這些了。那齊國公夫人當初可沒少在背後嘲笑咱們家,你娘我心裡只覺得痛快的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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