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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說:「嫣然有一妹妹嫣容,雖是庶女,卻自小養在我房裡,也是個懂事知禮的孩子。這孩子婚事上不太順遂,高不成低不就。嫣然有孕時神思不濟,總覺得自己身子骨撐不住,便與我說起了姑爺續弦一事。」
這話一落。
非但是蘇景言面露薄怒,連陳氏也面帶不解地問:「親家太太的意思是想讓言哥兒娶了嫣容為續弦?」
京城裡這樣的事不絕於耳,長姐死後由妹妹嫁進夫家做續弦,一則能以親姨母的身份教養原配留下來的子嗣,二則也不至於浪費了一樁姻親。
可他們承恩公府與京城其餘的世家大族並不一樣,妻妹便是妻妹,再不能往續弦上面想。
蘇景言是個認死理的人,待于氏情意深篤,本已立誓再不娶妻,誰成想于氏會未雨綢繆到要將庶妹嫁給蘇景言做續弦。
連陳氏都愕然不已,心內不知是憤怒多些還是無奈多些。
難道于氏就料准了他們承恩公府會迫不及待地替景言再覓續弦?那續弦也剛好會薄待了她留下的孩子?
她這般囑託固然是為著念於著想,可卻將景言對她的這一腔情意視為烏有。
將她這個婆母往日裡的愛護視為草芥。
憤怒過後。
陳氏心裡又湧起了些傷懷之意,頓時與徐氏說道:「嫣然的性子著實太要強了些,她有孕時若能少用些心思,興許也不會這般……可是疼煞了我們這些長輩的心。」
徐氏自知理虧,並不敢多做解釋,自始至終只是目光灼灼地望向蘇景言。
女兒臨終前就這一個遺願,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捨得讓她在天上不安寧?
嫣容嫁進承恩公府做續弦是步妙棋,一能穩固兩家姻緣之好,二也能防止再娶高門貴女做續弦,以致將來念於這個原配嫡長子的身份太過尷尬。
比起景言對于氏的情意。
她更相信自己與嫣然的籌謀。
陳氏在一旁唉聲嘆氣,徐氏則滿眼冀意地望向蘇景言。
蘇景言的心裡也是百轉千回。
他心裡是萬般不願將妻妹娶進門做續弦,可往支摘窗外眺望了一番,恰見那大國寺的高僧正在庭院裡為于氏誦經祈福。
默了良久。
他才說了一句:「好。」
徐氏高懸著那顆心才落了地。
若娶了於嫣容能讓嫣然安心,他願意這樣做。
匆匆一生。
他到底是虧欠了嫣然許多。
能多補償一些,便多補償一些吧。
作者有話說:
好了。
其實蘇景言和於嫣容的這條線也很帶感。
寶子們往後看吧。
寶子們。
錯別字我會在正文完結之後修改。
還有前面蘇家一年之內成新貴這個日子也會改改。
第49章 宮宴
元宵節那一日。
五皇子在御書房內陪著明偵帝玩鬧了一下午, 明偵帝聖心大悅,便允了蘇貴妃的請求,將承恩公府的女眷們得以進宮陪侍她左右。
孫皇后為此惱怒不已, 蘇貴妃有親人作伴, 她的養子卻被禁足在東宮。
心裡只怨怪太子不知收斂, 鬧出如此難堪的醜事來,可為著中宮嫡主的面子,她不得不去明偵帝跟前為太子求情。
因元宵節那一日正好是孫皇后的鳳誕, 明偵帝思來想去之下,到底是顧念與太子的父子情誼,暫時解了太子的禁足, 允他入宮為孫皇后賀壽。
元宵節的宮宴擺在了宮城東南角的西華池,各處的太監宮女們皆忙得腳不沾地, 進出時恨不得走路都旋上一陣風兒。
雖值隆冬, 可內務府不知從何處尋來了幾株盛放得繁花似錦的杜鵑樹,上頭掛滿了繡著金絲細線的小燈籠,遠遠瞧著竟如花火般絢爛多姿。
太子李兆這幾日心情不佳, 得知明偵帝漸漸地分了些朝政之事給黎王后, 心緒更是一落千丈,連賞景賞美人的興致都沒了。
沈清端卻只會讓他再忍耐一些, 說元宵節一過他有法子讓明偵帝對自己冰釋前嫌。
話雖說的好聽, 可他差點連母后的生辰家宴都無法出席。
李兆今日進宮時恰巧碰上了意氣風華的黎王,見四處來往的宮人們都對他無比恭敬,心裡攥著的那股火氣卻是如何也壓不下去。
身邊跟著的內侍見他面色不善,小心地勸慰道:「殿下勿惱, 如今黎王得勢, 那起子捧高踩低的太監們自然不敢得罪, 可殿下您才是東宮儲君……」
話未說完。
前頭行的飛快的李兆卻倏地停了下來,便見西側那竹林掩映的一角里飄出些絮絮揚揚的尺八聲,再是女子如鶯似啼的歡笑聲。
李兆往那兒走去,撥開身前的竹林叢,便見一處綠意靜謐之地,有一貌美婀娜的女子正斜靠在涼亭里吹尺八,姿態嫻雅、風韻流轉。
他一時將黎王之事拋在了腦後,只問身邊的內侍:「這兒是何處?」
那內侍環顧左右,見甚少有太監宮人們往此處走來,便回道:「應是個僻靜之處,並沒有人往此處走來。」
李兆被禁足在東宮的這些時日並未沾染女色,心裡實是癢得不知所以,瞧見那女子的清麗容貌後,如何還能按捺的住?
那內侍見他眸中欲.色畢顯,立時苦苦相勸道:「殿下可別在這個時候再惹了陛下不快,不然豈不是又留給了黎王一黨向陛下進讒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