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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氏蹙眉瞧著蘇景言,罵道:「言兒,把劍收起來,省得嚇到了親家太太。」

  蘇景言卻是擰著眉不肯依,不過幾息間便提劍走至徐致身旁,將那鋒利無比的劍刃抵在了他的脖頸處,冷聲道:「要麼死,要麼簽下和離書。」

  陳氏起先還存著幾分氣性,也是非要蘇月雪和離不可。可徐夫人的話說的也在理,這世上有幾個不好色的男子?連蘇山這把年紀的人都要納個小妾,雪姐兒和離了就能討得什麼好了?

  只她這唯一的兒子是個蠻橫脾氣,認準了一件事便要一條道走到黑,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苦勸不得。

  陳氏索性不去瞧蘇景言,只坐在紫檀木太師椅里生悶氣。

  徐致到底有功名在身,雖是懼怕蘇景言玉石俱焚的氣勢,可卻料定了他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謀殺大臣之子,當即便說道:「言弟,從前的事是我糊塗了,往後我必會好生珍視你長……」

  「姐」字還沒說出口時,蘇景言已將那劍刃往裡逼了一寸,劍刃撕破脖頸處皮肉的疼痛逼得徐致慘叫出聲。

  這一聲讓上首的徐老太太身子一顫,徐夫人則更為膽大些,上前便要去拉扯蘇景言,誰知蘇景言卻一腳踢在她的腰窩處,若不是徐府的奴婢們上前死死抱住徐夫人的身子,只怕她早已滾落在地上。

  「腌臢婦人,整日欺負我長姐,仔細我連你一起殺了。」蘇景言雙目猩紅,眼瞧著是副不管不顧的模樣。

  徐老太太忙走到陳氏跟前,彎了膝蓋跪求道:「還望親家太太勸勸景言,致兒有罪,可是罪不至死啊。」

  陳氏這才嘆息了一聲,走到蘇景言跟前,以手握住了徐致脖頸處的銀劍,那鋒利的劍刃立時便劃破了她的手掌,鮮血如注般滴落而下。

  立在廊道上看好戲的蘇荷愫見狀則驚呼出聲道:「母親,仔細您的手。」

  蘇景言自然也瞧見了陳氏手掌上觸目驚心的血痕,立時便止了力,丟開了那銀劍,星眸里似有萬般不忍。

  *

  在徐家鬧了這一通後,最後還是徐大人出面逼著徐致簽下了和離書,蘇山親自去松濤苑將長女和外孫女接了出來。

  陳氏手上的傷頗重,蘇景言內疚不已,駕馬去宮裡請了太醫來,顛了一路,一落地時那太醫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好在陳氏只受了些皮肉傷,只是往日裡的笑影蕩然無存,沉鬱陰冷的模樣瞧得蘇荷愫心裡憋悶的緊兒。

  她忙去問紅袖裡頭的緣由,紅袖起先還不肯說,後來被蘇荷愫磨得受不住,才說道:「前兩日,祁紅院那兒添了個二八年華的新姨娘,已拜見過太太,也敬過茶了。」

  蘇荷愫腦中嗡嗡作響,好半晌都不敢去相細想袖說的話里的深意。

  爹爹納了妾?

  爹爹怎麼會納妾?

  爹爹憑什麼納妾?他可對得住母親?

  望見蘇荷愫飽受刺激的模樣,紅袖心裡也憋悶的很兒,只因是奴婢之身,不好去議論主子的過失罷了。

  「太太幾日都不甚開懷,您可要好生勸勸她,那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玩意兒,何苦與她計較呢?」

  紅袖說罷,便走進裡屋去服侍陳氏起身。

  蘇荷愫立在四面通風的廊道處,今日出門時未曾披上那身狐裘大氅,如今被這穿堂的冷風一灌,竟是被凍得止不住的發抖。

  碧窕忙要去陳氏房裡尋件大氅來,卻被蘇荷愫制止:「不必了,我要去趟爹爹的書房。」

  說罷,也不去管丫鬟們的勸阻,一徑抄著近路往蘇山外書房的方向走去。

  九曲十八拐的迴廊上處處掛著繡金邊線的畫眉鳥籠,應襯著如今承恩公府的滿門富貴,角門和廊道上處處顯著雕欄玉棟的宅門氣魄。

  此刻的蘇荷愫疾步行走在這富貴膏粱之中,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昔年從鄉野田村移居至這京城時,爹爹還不懂世家大族裡的規矩,一口鄉音時常鬧出些笑話來。

  他便時常屏退奴僕,趴在母親肩頭訴苦道:「菊琴,在這京城裡日日受氣,倒不如回鄉下做自在的田舍翁呢。」

  是了。

  當年一家人靠著熏眼的炭盆取暖時是何等的貧瘠,也是何等的其樂融融。

  如今花團錦簇到了極點,父親那愛護妻兒的心竟也變了?

  全天下的男子都能納妾,可父親怎得罔顧糟糠之妻的心情,將那二八年華的美妾納進門裡?

  他明明知曉母親是何等剛毅之人,眼裡容不下沙子,更容不下那嬌艷過人的美妾。

  蘇荷愫穿梭在繁雜的迴廊之中,杏眸里已凝著一腔熱淚,梧桐立在書房外的階腳上,遙遙地便瞧見了逶迤而來的蘇荷愫。

  正欲行禮時,卻見蘇荷愫如一陣風便掠過了他,眼圈通紅,杏眸里似是噙著淚珠。

  梧桐目送著她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書房,竟是忘了出聲阻攔。

  書房內。

  蘇山正與沈清端在商議大計,如今正論到左相的貪污罪證時,卻冷不丁聽得外頭之人推開了書房的屋門。

  兩人立時噤聲,神色皆肅穆且冷硬,只生怕被哪個不長眼的小廝聽去了隱秘,惹出什麼不必要的爭端來。

  綠韻、蓮心不敢進書房,只得與梧桐解釋她家夫人情緒如此激動的緣由。

  而蘇荷愫一進書房便要去尋蘇山的身影,見桌案後頭空無一人,便走到插屏後,一打眼便瞧見了正在對弈下棋的蘇山與沈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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