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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見他一路飛上蒼穹,足足飛出六百公里才緩緩落在地面。

  落地的瞬間,何老闆嘔出一口鮮血來,整個人頭暈目眩幾乎要昏厥過去。

  他原本想要再等等,回到東大陸去注射藥劑,但現在看來他沒這個機會了。

  「沒時間了啊,」他笑著擦去嘴角鮮血。

  何老闆跌坐在地上,小心翼翼打開黑色箱子,看著裡面兩支灰色的藥劑。

  他拿出一支注射器來,對準自己胸口扎了下去,將所有藥劑推進自己身體。

  只是一瞬間,他感受到自己五臟六腑漸漸燒灼起來,那灰色的藥劑就像是一團熔漿,順著身上的血管來回流淌。

  身體內的細胞一次次分裂,又突然打破細胞膜融合在一起。

  那些癌細胞突然煥發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它們猶如病毒似的不斷侵吞正常細胞,分裂新的細胞,又融合出新的細胞。

  癌細胞是人體基因突變而來,每個人身體內,每分每秒其實都可能會經歷基因突變,只是有的人可以修復這些基因突變,有些人不行。

  所以許多基因戰士晚年都是癌症死亡的。

  人類在得癌症之後,癌細胞是完全野蠻生長的,它們不遺餘力的榨乾宿主身體,保存自己。

  人體細胞是單細胞核的,而癌細胞則是多核、異形核,所以當它們生長出來會慢慢堆積成腫瘤,與正常細胞格格不入。

  而現在,何今秋身體內,所有細胞都慢慢融合成了雙核!

  當所有細胞都與正常細胞不同時,不正常也變成了正常。

  可問題是,這與任小粟描述的不同,當初任小粟的細胞核全都變成了鑽石一般的單核,並不是何今秋這樣!

  他跪坐在地上,感受著渾身上下,如上萬子彈蟻撕咬的痛苦,他掙扎著撕開自己上衣,眼睜睜的看著一片灰色從胸口注射處開始蔓延。

  汗水一滴滴落入泥土,他的意志開始恍惚。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早就暈厥過去了,但何今秋沒有。

  奇怪的是,疼痛的同時,身體在刺激下開始分泌大量內啡肽來撫平傷痛,那種疼痛之中夾雜著一絲輕鬆的感覺,奇怪至極。

  他的精神意志開始不斷蔓延,仿佛將要與世界意志融合在一起,可是當世界意志開始接觸他的時候,竟主動拒絕了。

  仿佛……世界意志也有自己的選擇。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參軍入伍的日子。

  父親在房間裡沒說話,母親則為他胸前掛上綢布扎的大紅花,要送他去入伍。

  何今秋愣了一下:「爸、媽,我不想去了。」

  原本木訥的父親頓時瞪大了眼睛:「你現在說不去就不去了?」

  何今秋思索很久之後說道:「我如果去了,可能會被人背叛,可能會得癌症,可能會死。」

  父親怒目相視:「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老何家沒有貪生怕死的孬種。」

  說著,父親從廚房裡拿出擀麵杖來,口口聲聲說要給何今秋的腿打斷。

  思緒飛轉,何今秋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抗洪搶險的堤壩上,自己扛著麻包跟在鄭遠東的身後。

  何今秋有點想落淚,他輕聲試探道:「班長?」

  鄭遠東扛著麻包頭都沒回:「幹嘛?別喊累啊,我二班沒有逃兵,都給我挺住,要死就死在洪水裡。」

  何今秋愣了一下:「班長,你後悔參軍嗎?」

  鄭遠東笑罵道:「後悔啊,後悔死了,我當初特麼要知道是給你們這群沒出息的兔崽子當班長,我當初就不上武裝部的車!」

  何今秋樂了,他跟著鄭遠東一起走進暴雨之夜裡,所有戰友一起跳進那個激流之中,大家穿著紅背心,身上全是被陽光曬傷的痕跡,脫了一層層的皮。

  洪水裡,遠方有人喊道:「二班,二班呢!這邊決堤了,快給我滾過來!」

  鄭遠東喊了一嗓子:「二班不怕死的跟我走!」

  「班長,沒麻包了,堵別的地方了!」何今秋大喊。

  「你他娘的不會用身體去堵嗎?」鄭遠東罵罵咧咧地說道。

  何今秋忽然意識到,原來這會兒的老班長脾氣也很大啊,而且還經常說髒話。

  以後的老班長可不是這樣的,天天穿著中山裝,看起來人五人六的……

  他們堵了一天的洪水,從早上到晚上。

  直到有新的部隊將他們換下來。

  所有二班戰士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回走去,老百姓在路旁自發的過來慰問,有人將熱烘烘的雞蛋塞進他們泡爛的、冰冷的、髒兮兮的手裡,附近的老村長一聲聲的說著戰士們辛苦了。

  何今秋想把雞蛋塞回去:「大爺,我們有紀律的。」

  鄭班長攔住他:「算了,拿著吃吧。」

  現在想來,老班長當初可比自己會變通啊。

  何今秋身體裡疼痛著,他的意識在那個年代裡,就像是一個清醒的旁觀者,可又身在局中經歷著一切。

  回到墨綠色的帳篷里,他們連鞋都沒脫就躺在了行軍床上。

  四周呼嚕聲很快打的震天響,何今秋卻睡不著。

  他忽然問道:「班長,你後悔來這裡嗎?」

  鄭遠東想了想說道:「你狗日的還是不夠累,還有閒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要沒事了就出去跑個武裝越野十公里,回來再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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