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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瑪也附和道:「小老闆,如果您是想看我們如何工作,那麼之前的路上您已經看過了。明天您在營地里安心等著,我們回來後會帶你返回山下,然後等到新的窗口期,帶您重新登頂,您放心,先前給的錢已經足夠了……」

  慶塵忽然問道:「我很好奇一件事情,明明天氣已經變差,隨時都可能有『黑風暴』抵達珠峰,到時候你們也會性命垂危,為何還要繼續去鋪設道路?難道不能再等等嗎?這麼執拗,等於是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明瑪想了想回答道:「這是我們的聖山,也是我們的路,在我們登山時如果遇到危險,那將是神明給我們的懲罰,也是我們貪婪的代價。我們的路就在這裡,而必經的磨難,不過是我們抵達終點的考驗。你們城市裡的人,不會懂得的。」

  慶塵若有所思:「明白了,你們也是有信仰的。你們去吧,我會在這裡等待你們歸來的。」

  太多人拿著登頂珠峰後的照片和證書向全世界炫耀,然而那些都是過客,唯有夏爾巴人屬於這裡。

  ……

  ……

  倒計時18:00:00。

  早上6點,數十名夏爾巴人跪在黑色的暴風雪裡,面朝珠峰跪拜下去,乞求他們的神明諒解與庇護。

  起身後,他們迎著暴風雪,開始向更高處進發。

  路上,所有夏爾巴人都默不作聲,他們很清楚這是哪裡,這是他們十多年來,走過不知道多少遍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明瑪看著遠處無盡的黑暗蒼穹,心緒便逐漸跌落在谷底,因為經驗豐富的他知道,這場黑風暴或許還會持續十多個小時。

  如果他們沒能在12小時內完成希拉蕊台階的鋪設,那麼81名夏爾巴人或許將有一半永遠留在這座聖山之上。

  明瑪艱難的頂在最前面,打著地釘,紮好安全繩。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狂風吹來,隊伍最前方的明瑪竟控制不住身形,被颳倒在雪坡之上。

  這雪坡傾斜60度角,尋常越野車都未必能上來這個坡。

  明瑪翻滾的身形又卷倒兩名族人,三個人一起向山下滾動。

  三個人的重量太大了,先前打的地釘根本承受不住,卻見安全繩崩起一根根地釘,牽連著越來越多的夏爾巴人滾落。

  位於隊伍中間的尼瑪掏出腰間的短刀來,他知道這時候最該做什麼。

  割斷安全繩,捨棄前方12人,保住後面的六十多名同伴!

  尼瑪臉上全是冰霜,他有點下不了手,可風中傳來明瑪的怒吼聲:「割啊!」

  就在尼瑪要割下去的剎那間,他們身後忽然傳來釘鞋抓踩地面的聲音,一路衝來的人打掉了尼瑪手裡的刀。

  尼瑪愣了一下,他轉頭卻看見那位小老闆竟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對方勢大力沉的將兩隻腳踩入雪地,深深的踩出比地釘還深的坑洞來。

  剎那間,慶塵雙手死死握住那根失控的安全繩,奮力怒吼。

  卻見牽著夏爾巴人不斷下墜的安全繩,竟在此時生生止住了,少年仿佛神明降世,手中有萬鈞之力,力挽狂瀾!

  暴躁的風雪裡是更加瘋狂的少年,狂風不止。

  少年臉上的火焰紋路,就像是這黑風暴里唯一的光源,仿佛真有熔漿在皮膚之下流淌著,爆發著人類身體裡最原始的力量。

  繩索在他手心裡不斷摩擦,跌勢不止。

  怒吼中,少年驟然握緊雙手,那條恐怖的安全繩,竟在這一瞬戛然而止!

  十多秒過去,明瑪驚魂未定的懸在雪坡上,神情怔怔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止住了跌勢。

  下一刻,他感覺有人正快速的拉扯著安全繩,竟是將他們給重新拉回了山上!

  明瑪沒有親眼看到過程,所以並沒有那麼震撼。

  而尼瑪等人,就這麼震駭莫名的……看著那位小老闆徒手拉扯起了墜著12個人的安全繩。

  人人常說九牛二虎之力,可九牛二虎在雪山上也沒有這樣的力氣吧?

  這還是他們擔心會死在雪山上的小老闆嗎,尼瑪只覺得對方恐怕不是來登山的,而是來搬山的……

  慶塵將墜落的眾人扯回來之後,高聲喊道:「我來開路,你們所有人跟在後面,小心,不要掉隊。」

  風噪太大,只有近處的明瑪和尼瑪兩人能聽到這句話。

  兩位夏爾巴人面面相覷,在這珠峰之上,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拯救夏爾巴人了……?

  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慶塵已經提起安全繩繼續往前走去。

  走的比他們都穩!如履平地!

  要知道,慶塵此時還背著那個巨大的登山包!

  夏爾巴人們懵懵的抵達希拉蕊台階,然後看著那位小老闆在完全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背著一個沉重的登山包,身輕如燕的朝上面爬去……

  希拉蕊台階太出名了,這裡是每一個登山客的噩夢,就連夏爾巴人有時也望而卻步。

  它近乎垂直的角度,需要爬過三個鋁梯和兩條繩索,才能登頂。

  明瑪在希拉蕊台階下驚呼:「小心!」

  他的聲音還來不及淹沒在風中,那位小老闆便已經成功登頂,並扔下安全繩來。

  夏爾巴人默默的看著這一幕,若是換做他們,光是攀爬這希拉蕊台階恐怕就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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