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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每年除夕都會開祠堂祭祖,去年的祭祖,就是李恪出面代表李氏大房進的祠堂,連李恪的大哥李修齊都沒能進去。
僕役們都知道,能代表一房進祠堂的人,那都是有說法的。
而現在,就是這麼一位有資格代表一房進祠堂的嫡系子弟,竟然跑到這偏僻的小院裡,給一個教習先生做飯?
李恪看了僕役一眼:「你們是二房的吧,我見過你們,來找先生做什麼?」
「啊,」僕役趕忙說道:「我們老闆聽說講武堂的教習先生喬遷新居,所以就派我們來送上賀禮。」
李恪指了指院子的角落:「放那裡吧,等會我來幫先生整理。等等,只有四份禮嗎,回去給你們那邊說,再補四份過來,懂不懂禮數?」
「哎哎,好的好的,」僕役趕忙說道:「我們現在就回去說。」
在慶塵面前恭恭敬敬的李恪,面對僕役時卻有著天然的上位者氣場。
只是,此時這位14歲的少年帶著袖套,還穿著圍裙,慶塵怎麼看都覺得與那上位者的氣場有些不太相符。
僕役們走了,慶塵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全是李恪在處理。
沒過多大一會兒,僕役再回來的時候竟是來了好幾個人拎著十二盒禮物,補齊了十六份!
比剛剛李恪要求的八份,還多了一倍。
僕役們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們的失誤,給您賠個不是。」
李恪說道:「行了東西放一邊去,不要打擾先生的清淨了。」
「明白,」僕役們紛紛退了出去。
再過了一會兒,李氏其他幾房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消息,竟然全都派了人來,每房都送上了十六樣禮物。
不光如此,第一批是僕役來送的,第二批就變成學生親自來送,第三批變成了家長帶著學生來送。
禮數越來越隆重,哪房都不願意做的比別人差。
慶塵看著那角落裡堆積成小山的禮物,他甚至覺得有些光怪陸離。
這就是財團里的人情世故嗎。
待到所有人走後,秋葉別院再次恢復了白天時的寧靜。
「先生,」李恪說道:「我這邊統計禮物,您先吃飯吧,不然一會兒菜涼了。」
「你也來吃,」慶塵平靜道。
「不行,先生吃飯的時候我不能上桌,」李恪說道。
「過來,」慶塵想了想說道:「我有話對你說。」
「好,」李恪擦了擦手摘下袖套和圍裙,坐在石桌邊上。
「你是李氏大房的天之驕子,為何會做飯?」慶塵問道。
李恪解釋道:「我對什麼都很好奇,什麼都想試一試。其實我現在更想去城市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惜父母一直不讓,說外面危險。不過依諾姐答應我了,明年春狩的時候會帶我出去玩玩。」
慶塵沒想到,除了秋狩還有春狩。
外面那些里世界的原住民還在苦苦掙扎時,財糰子弟早早就過上了遛狗逗鳥看黑拳的日子。
慶塵問道:「我看你對那些僕役頤指氣使,對我卻恭恭敬敬,為什麼?」
李恪愣了一下:「一直都是這樣,家裡人也都是這樣,僕役就是工具。」
「不,他們也是人,地位或許有高低之分,但人格是平等的,」慶塵想了想說道:「今天先教你一個道理,能學會面對那些不如你的人保持謙遜,這才是真正的修養。弱肉強食是自然界的天條,但摒除一些動物屬性,文明才之所以稱為文明。」
李恪沉思起來:「先生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需要慢慢習慣和接受。」
「吃飯吧,」慶塵點頭說道。
說實話,他在里世界的時間越久,越能感受到表里世界的思維差異,那是財團掌控世界的時間太久所致。
吃飯的時候,龍魚就擺在桌子上,李恪卻一筷子都沒動。
飯後他去洗碗,一邊洗一邊問道:「先生,您這周都不去學堂了嗎?您不在,慶一今天下午就逃課了。主要是他不屬於李氏的人,教習先生們也不怎麼願意管他。」
「你看著辦,」慶塵平淡的躺回了躺椅上:「我看廚房是有洗碗機的,你怎麼不用。」
李恪說道:「洗碗機要工作幾十分鐘才能把這些洗完,我自己上手幾分鐘就好了。」
「你真的想學東西?」慶塵問道。
「想,」李恪站在水池邊上點點頭。
「明天早上開始,你早上6點鐘去挨家挨戶的把那些同學都給我喊起來,然後跑個五公里再去學堂上課,」慶塵說道。
他沒說這是為了什麼,反正跑就完事了。
先看看能不能堅持下來再說。
另外,可不是每個學生都願意早上跑操的,李恪能不能把所有人喊出來,也看他自己的本事。
「對了,這秋葉別院以前是誰的住所?」慶塵問道。
李恪回答:「是我爺爺留給他恩師的,據說那位恩師教會了他很多人生道理,這秋葉別院已經空了好多年。爺爺每年總會抽個幾天,在秋葉別院裡住上一晚,悼念恩師。」
「原來如此。」
其實慶塵自己不知道秋葉別院,但李氏大部分人都知道。
這也是他今晚門庭若市的原因之一。
「先生,再提醒您一下,換洗的衣服可以放在西廂房的衣簍里,您這邊要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李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