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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外磅礴的雨幕將嘈雜的聲音阻隔開來,但樓里的劉德柱一家人卻能聽到樓道里急促的腳步聲。
所有人都在往下面沖。
「爸媽快走,」劉德柱顧不上慶塵的叮囑了,不是他不想聽話,而是有人逼著他必須離開。
雖然不知道出去後會面對什麼危險,但總比燒死在大樓里強。
「外面雨太大了,等我拿把傘!」王淑芬說道。
「什麼時候了還拿傘,」劉有才拉扯著老婆就往外面衝去,一開門所有人便看到樓道的天花板上有黑霧翻湧著,煙塵與燒灼後的空氣雜質導致大家嗆咳起來。
劉德柱衝進屋裡,復又沖了出來:「毛巾!快捂住口鼻!」
這時,樓上衝下來一名慌不擇路的中年人,竟在經過劉德柱家時,不小心用肩膀頂到了王淑芬的身子。
以至於兩人都翻滾著摔下樓梯。
「媽!」劉德柱急眼了。
他衝下台階扶起王淑芬,卻見自己母親的腳踝不規則扭曲著,明顯已經骨折。
「柱子你別管我,你先往下跑,讓你爸來扶我,」王淑芬焦急說道。
「我爸可扶不動你,」劉德柱說著便將母親背在了身上,然後朝著劉有才大喊:「爸你還愣著幹什麼,快跑啊!」
這時劉德柱真的有些慶幸自己注射過基因藥劑,若不是基因藥劑增強了他的身體素質,他還真不一定能背動母親。
一家三口朝樓下跑去,那名撞到王淑芬的中年人掙扎著起身,劉德柱本想踹他一腳,最終還是忍住了。
王淑芬在兒子背上趴著,骨折後傷口先是麻痹,然後才是隨之而來的鑽心疼痛。
但她一聲都沒吭,生怕分了兒子的心。
背著母親的劉德柱一邊順著樓梯往下跑,一邊還念叨著:「媽你別害怕啊,咱們是樓上著火,往下跑不會有事的。我現在不是一般人了,背著你一點都不累。」
當一家三口衝出樓道時,這裡已經聚集著數百名居民。
這場大火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大部分人都沒來得及拿傘,密集的雨滴拍打在所有人身上,大家抬頭看著樓頂的黑煙,神色無助且茫然。
帶著手機的人急忙撥打119,沒來得及帶手機的人,只能在雨中等待。
此時此刻,劉德柱背著母親向四周打量。
如今的劉德柱也不再那麼無知,他很清楚有人縱火逼他出來,就是要趁亂殺他的。
可是,殺手呢?
興隆小區因為太過龐大的關係,所以有四個正門,兩個小門。
就在這大雨滂沱中,六支身穿黑色雨披的隊伍,正悄無聲息的從六個方向進入小區。
他們每隊都有六個人,正以標準的滲透戰術隊形向小區內緩緩走去。
三人突進,兩人側翼,一人殿後。
黑色雨披下,所有人的面目都籠罩在帽檐之中,殺手們攏在雨披里的手掌,要麼按在槍柄上,要麼按在刀柄上。
雨水落在他們的膠質雨披上濺起水花,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響。
殺手們腳踩著積水,卻絲毫沒有被這嘈雜的外部環境干擾。
最西邊的那支小隊裡,最前方的領隊之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回頭查看,卻並未發現異樣。
但很快,領隊之人意識到哪裡不對了。
他在心裡反覆確認著身後的人數,1、2、3、4、5、6。
沒錯,是六個。
加上他,則是七個。
領隊在帽檐下的瞳孔驟然收縮,雖然大家都穿著同樣的黑色雨披,可他們的隊伍後方……多了一個人!
剎那間,領隊抽出大腿外側的匕首返身向後衝去,他從戰術隊形之中穿過,雨披下的匕首直指最後一人!
雨披帽檐下有雨水滴落,隨著他兇猛轉身,竟是甩出一片晶瑩的水花。
殺手們察覺不對時紛紛讓開身形,唯有那最後方的人站在原地搖搖欲墜。
不對!
領隊在黑暗中看清了,那最後方的人已經閉上眼睛死去,對方左腹部脾臟的位置,雨披不知何時已經被人豁開了巨大的口子。
之前,這名死去的殺手一直被人提著跟在隊伍里,直到領隊發現問題,對方才鬆開了提著這名殺手的手掌。
待到他意識到這點時,側面已經有人抬腿朝他踹來。
轟然一聲,領隊的身體側飛出去。
這一腳太重了,根本不是普通人類能夠爆發的力量,領隊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卡車撞在了身上一樣,渾身骨骼都即將散架。
他向左側飛著,從天空中落下的雨幕還來不及填補空缺,於是一層又一層的雨水就像是被人撞穿了一個人形的洞口!
領隊在空中,透過那個洞朝兇手看去,一道雷電從蒼穹之上蜿蜒而過,點亮了一瞬的夜空。
領隊愕然發現,那兇手帽檐下的面孔很年輕。
年輕到讓人難以置信。
正是慶塵。
卻見慶塵忽然矮身避過了身旁襲來的匕首,瞬間便繞到了一人身後,他兩指之間夾著的撲克劈雨而行,只輕輕滑過,殺手的脖頸便有血線爆裂開來。
雨水,血水,渾濁在一起落在地上,再也分不清彼此。
誰也不知道這紙質的撲克牌,在那少年手裡為何會鋒利如刀。
不,比刀還鋒利。
慶塵無聲的單手提著面前被割喉的殺手屍體,緩緩向右側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