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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慶塵與她不同,那晚的慶塵是獵人,一直在主動搜尋著獵物。
她回憶著那一晚地上的血腳印,再回憶著少年黑夜追兇的執著與冷酷。
秧秧最直觀的印象便是:這少年很危險。
下樓時,南庚辰在慶塵身旁小聲嘀咕道:「塵哥,我看到那轉校生的素描畫了,她是不是發現了你的身份?當時她在場嗎,我怎麼沒見過她。」
慶塵瞥了他一眼:「有機會再說這事。」
「奧,」南庚辰點點頭:「那塵哥,素描你能送給我嗎,我回去給你裱起來紀念一下。說起來這女孩的畫工是真好啊,我一看那幅素描,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慶塵無奈道:「要不要再供起來給我燒點香?」
「咳咳,我不是那個意思,」南庚辰說道:「話說塵哥,我覺得那女孩挺好看的啊,她是不是對你有點意思才坐你旁邊?你倆……」
結果這時慶塵轉頭認真看向這位同桌:「背後開女孩這種玩笑並不是一個好習慣。」
「知道了知道了,」南庚辰虛心認錯:「不過塵哥,你被採血真的不會有事嗎?對不起啊是我拖累你了。」
「沒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慶塵回想著那晚發生的事情:「一開始是為了救你,但後來就不是了。」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有些事是必須要做的。」
操場上,不知何時已經搭起了十多頂白色帳篷。
慶塵一眼看過去,赫然發現那位曾經在行署路四號院裡撞過車的小鷹,也穿著白大褂和白口罩……
操場上,最顯眼的人還不是這些白色的帳篷,而是劉德柱。
只見三十多個富二代圍在他身邊,大家嘻嘻哈哈的看著操場上同學,臉上一副來到了鄉下的新鮮樣子。
不遠處,秧秧默默注視著大家排隊體檢,慶塵與南庚辰站在隊伍里,極為平靜。
她看到。
當隊伍輪到慶塵採血時,那少年毫不猶豫的坐在桌子前伸出胳膊,仿佛一點都不擔心似的。
「難道這少年已經注射基因藥劑改變了DNA,所以才有恃無恐?」秧秧暗自思忖著:「我原以為他可能才是李叔同的學生,但現在看來好像是我錯了?」
沒人注意到。
當慶塵抽血離開後,穿著白大褂的小鷹來到白色帳篷裡面。
之前負責給慶塵採血的護士,默不作聲的遞過去一支採血試管,兩人的身影只是交錯了剎那,採血試管便已經換到了小鷹的手裡。
他若無其事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默默的上了一輛120救護車。
他在車裡脫去了身上的白大褂,看著身旁的鄭遠東說道:「老闆,拿到了。」
鄭遠東點點頭說道:「去法醫鑑定中心,我需要儘快知道結果。」
小鷹想了想問道:「老闆,我們需要這麼謹慎嗎,您安排大規模採血我能理解,這是為了不讓學生和學生家長驚慌。但單獨取走他的血液樣本,也需要如此謹慎、隱蔽嗎?」
鄭遠東看了小鷹一眼,平靜解釋道:「找他的人太多了,我們雖然要確認他的身份,但也一樣要保證他的安全。」
「還有人在找他?九州嗎?」小鷹好奇。
鄭遠東搖搖頭:「不止九州,恐怕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多。」
……
……
下午5點鐘。
法醫鑑定中心的某間辦公室里,小鷹拿著一份檢驗報告來到鄭遠東面前,他猶豫了一下說道:「老闆,不是他。」
鄭遠東臉上難得出現了凝重的神色,他接過檢驗報告再三確認,最終才確定那個名叫慶塵的少年,DNA確實與他們採集到的無法匹配。
他審視著自己得到的所有線索。
安靜的辦公室里,鄭遠東無聲的閉上了眼睛。
他在回憶里追尋著那個少年的足跡,仿佛抽絲剝繭般的趨近了那個真相。
然而,那一切相互關聯如蛛網的線索鏈,卻因為一份檢驗報告全然斷裂。
像是被人硬生生一刀斬斷了似的。
「老闆?」小鷹忍不住問道:「現在怎麼辦?」
鄭遠東站起身來:「幕後之人或許不是他,但老君山上的那個殺手一定是他,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鄭遠東在想。
如果他的線索全部正確,但化驗報告卻證明他的推測有誤。
那麼這中間一定有一個他還不知道的線索,導致這份化驗報告指向了錯誤的結論。
「他改變了自己的DNA,」鄭遠東看著小鷹說道。
就在老君山事件與採血事件之間,這條表里世界加起來長達二十多天的時間線里,慶塵改變了自己的DNA!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那個少年一定也知道,對方在老君山留下的血液樣本是非常致命的線索,所以對方在這二十多天裡主動的改變了自己的DNA。
可什麼手段能改變自己的DNA呢,那就只有基因藥劑了。
但問題來了:「如果他就是18號監獄裡的另一個時間行者,是李叔同學生,是劉德柱掩蓋的那個幕後之人,那他怎麼會選擇注射基因藥劑?」
要知道,里世界所有人都很清楚,基因藥劑是有後遺症的。
新文明紀元里,最早的基因藥劑來自禁忌裁判所。
他們通過藥劑將提取到的「神明」的基因片段,強加在了人類的基因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