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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稚杳卻閃身從她面前越過,一下舞台,便拎起長裙,匆匆地跑了出去。

  「杳杳,你去哪兒?」外麵粉絲太多,很危險,小茸忙不迭叫上大為和里奧,一起去追她。

  蘇稚杳拎著冰藍色長裙,踩著高跟鞋,不顧形象地狂奔,生怕晚一秒就要錯過。

  哪怕她都沒有確定那人是否真的在。

  蘇稚杳一路奔到劇院大堂,站在層層繁複的水晶吊燈下,長發甩得凌亂,有幾絲沾到臉頰和嘴唇,優雅盡失,很有幾分狼狽。

  她向四周張望,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

  感覺爍亮的吊燈在頭頂天旋地轉。

  怎麼都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只看到幾個保安守在門口,寬敞明亮的大堂里,只她一個人呆呆立在中央。

  「杳杳——」小茸他們追上她,氣喘吁吁地說:「觀眾就要退場了,你在這裡不安全,先回休息室吧,要找什麼,我幫你找。」

  蘇稚杳喘著氣,卷翹的眼睫忽顫兩下,望著空寂的大堂,理智一點點歸位。

  她真是著魔了,到底在想什麼,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仿佛剛經歷過一場海嘯,殘留下苦澀,然後,內心又回到一潭死水。

  蘇稚杳頓時失去所有力氣,雙手垂落下去,長裙尾掉到地面,她垂下眼,整個人如墜冰窖,拖著沉重的裙擺,麻木地往反方向,走得很慢。

  「我走私人通道,你們不用跟著我。」

  她氣息微弱,聲音很無力。

  私人通道安全,小茸和大為里奧面面相覷,見她低落想要靜靜,就沒跟上去。

  通道長到望不盡底,像一條明亮的高速隧道,高跟鞋踩在瓷磚地面,空得能聽見一聲又一聲的迴響。

  這種空落感讓人絕望,蘇稚杳看著眼前的路,忽然想不通盡頭在哪裡,她眼睛開始發澀,又流不出淚,難受得厲害。

  蘇稚杳停住,慢慢蹲下來,臉埋到腿間,很用力地抱住自己。

  三年都過來了。

  現在怎麼就不行了呢。

  不知這樣蹲了多久,蘇稚杳覺得自己能平靜了,她抬起臉,吐出一口鬱氣,重新站起來。

  腿蹲得有些軟,情緒消耗後人也虛著,蘇稚杳昏沉沉走了兩步,一不留神,鞋跟踩到裙擺,人往前,驀地朝地面衝過去。

  一隻胳膊橫到她腰上,力道強勁,帶著她的身子往回一勾。

  倏地,蘇稚杳後背撞進一個硬實的胸膛。

  她還未從驚險中冷靜,就被空氣中淡淡的烏木氣息,引得陷入更深的驚愕。

  蘇稚杳低頭,看到摟在她腰肢的手臂,握腰的那隻手青筋脈絡清晰,戴著腕錶,小拇指有一隻銀色尾戒。

  身體裡的血液突然停止流動。

  蘇稚杳四肢都開始發麻,足足訥了半分鐘,冷不防地,在他的臂彎里猛地回身。

  下巴高高揚起,她極近距離地,對上了那張眉骨深邃的臉。

  四目對視間,剎那暗流湍急。

  蘇稚杳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斂住呼吸,她一瞬不瞬盯著他的眼睛,心中都是久別重逢的激動。

  卻見他遲遲沒有表情,那雙漆黑眸子是午夜不起波瀾的海面,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根本沒有要和她相認的意思。

  一團洶湧的熾熱被澆滅。

  蘇稚杳心一截一截涼下,鼻腔泛酸,她無望地卸了勁,從他懷裡退出去。

  「謝、謝謝……」蘇稚杳低著頭,艱澀地道出一聲生疏。

  她偏開臉,慢慢回過身,朝自己的路走去。

  在她回身的瞬間,賀司嶼那雙寂靜的眼眸閃了閃,再難掩住歷盡滄桑後的傷感。

  ——人家杳杳跟著你,是冒了風險的。

  是,跟著他,就得要冒風險。

  已經辜負了她的一段感情,要他怎麼再辜負她一輩子。

  賀司嶼凝著她纖薄的背影,看著她越走越遠,克制著。

  可面對她,他永遠沒有理智可言。

  他突然佯裝不下去,快步上前,拉住她胳膊,一把將她拽回到懷裡抱住。

  蘇稚杳被摟過去,撞到他胸膛。

  臉倏地埋在他大衣里的襯衫上,男人滾燙的體溫包裹住了他,他壓下來,氣息灼熱地燙著她的耳朵。

  蘇稚杳再忍不住,眼淚一下飆出來,咬住唇不想哭出聲,人在他懷中止不住地顫抖。

  賀司嶼臂膀收緊,很用力地抱住她。

  她一哭,他前一刻的自控力前功盡棄。

  賀司嶼一隻手按著她的腦袋在自己身前,指尖陷入她髮絲,唇抵著她耳畔。

  嗓音不知何時啞透了,挾著微微的顫意,低柔而沙啞,對她說了重逢後的第一句話。

  「這些年,過得好麼?」

  他的聲音太催淚,蘇稚杳抽搭得喘不上氣,話也說不出,臉低埋著,一個勁點頭。

  賀司嶼感覺到身前一片濕,閉上眼,摟她更緊,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撫摸她的頭髮,安撫性地親了親她的耳垂。

  他嘴唇的溫熱,惹得蘇稚杳敏感地抖了一下。

  「你有……有想過我嗎?」蘇稚杳哭得透不過氣,哽咽著,嗓子都是啞的。

  他廝磨在她耳邊,低啞地回答:「每天。」

  蘇稚杳環抱著他的腰,淚水又流出來,他一句話,她忽然就失控了,不停往他懷裡擠,身子哆哆嗦嗦地,放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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