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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今晚她忽略了他那個問題,他也不會追問她第二遍,過就過了。
可明明他就是想要聽的。
在電梯間等待時,蘇稚杳琢磨很久,忽然輕聲喚他:「賀司嶼。」
「嗯?」他低頭去看她。
蘇稚杳仰起臉,望著他笑:「在你辦公室睡覺的時候,我夢到我成名了,演奏會場場爆滿。」
她的笑總有化散陰霾的作用。
賀司嶼眼中掛起淡笑:「難怪睡得不想醒。」
蘇稚杳不理他的調侃,歪著腦袋,怕太矯情因此話說得扭捏:「路上我認真想了想,以後我努力努力,應該……能養得起你。」
表達完意思,她磨不開面,先一步邁進了電梯。
賀司嶼眸光微爍。
不管她是不是真心話,也許只是哄哄他,但他當時下意識凝皺的眉眼,確實慢慢舒展開。
見他遲遲不按樓層,蘇稚杳瞅他兩眼,抿抿唇,按了下次頂層。
賀司嶼帶著疑問:「不住我那?」
女孩子得矜持,要她住回去,怎麼也得他先開口,蘇稚杳這麼想著,輕輕地含著點嬌嗔:「哪有人剛在一起就一塊兒睡的……」
「你昨晚睡得不是挺舒服?」
「……」蘇稚杳臉一熱,囁嚅著抱怨:「昨晚我那是、是喝醉了,你趁人之危。」
昨晚的情況不能細想,容易想到臉紅心跳的畫面。
電梯門向兩側打開。
蘇稚杳立刻邁出去,一刻都不猶豫,否則顯得她多想跟他睡。
她按密碼,察覺到男人徐徐跟到她身後。
蘇稚杳抿著笑,故作不懂地回頭問:「你還有事嗎?」
賀司嶼唇邊微不可見地掠過一瞬不拆穿的笑,平靜道:「看你進去。」
「……」
他太不解風情了。
蘇稚杳癟了下嘴,慢吞吞按密碼,按到最後兩位數突然停了,面不改色:「我忘了。」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伸到眼前,幫她按完了最後兩位數,門鎖嘀地一聲,開了。
蘇稚杳訥了好長一會兒。
在心裡罵他千百遍後,咬牙切齒地想,她再也不去頂層了。
蘇稚杳狠狠瞪他一眼,帶著怨氣一把拉開門,剛甩臉走進去一步,就被他扯出來,拽進懷裡。
使壞的男人笑聲低低的,聲音溫柔,從頭頂沉下來。
「今晚陪我好麼?」
第45章 奶鹽
蘇稚杳被他纏纏綿綿地擁在懷裡, 那一股子怨憤瞬間就沒了發作的骨氣。
狗男人,壞得要命。
心裡這麼腹誹著,但嘴上忸忸怩怩地放軟了語調:「可以是可以, 但……」
她聲音太小,賀司嶼為聽清低下頭。
「要分開睡。」她音量又輕下去。
她的臉埋在他心口的位置, 小吊帶和短褲衣料單薄, 隔著襯衫有她暖暖的溫度透進來,身前是酥的, 抱著卻是很苗條的手感。
其實沒想做什麼, 只是抱她睡覺的感覺很好, 軟軟的,睡著後窩在他懷裡又溫順, 看她睡得那麼香甜,他的睡眠質量都莫名好了些。
過去二十餘年, 有多少個日日夜夜, 夢裡千迴百轉著雷雨交加中的剁肉聲,眼前全是斷掌殘臂,血肉腥臊。
冷汗涔涔,喘息急促,整宿整宿地失眠……
但正經戀愛,還是得要尊重人家女孩子。
「嗯,你睡主臥。」
賀司嶼呼出的氣息落到她耳廓,溫溫熱熱的, 頭輕輕壓在她頸側, 一閉上眼, 腦中想的都是她那句, 以後努力努力, 應該能養得起他。
他雙臂微微收勁,抱得她很緊。
因他的用力,蘇稚杳下巴不得不抵著他肩仰起,這般交頸的親熱姿勢,卻沒有在彼此間燒出情和欲。
蘇稚杳有片刻的有愣神。
她似乎在他身上,意外地感受到了一種近乎純粹的依戀。
那晚,蘇稚杳躺在主臥的床上輾轉難眠。
二窈卷著身子窩在她枕邊,蘇稚杳一隻手壓在臉下,一隻手搭上去,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聽著它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神思卻走得老遠,遠到隔牆的客臥去。
那天她回答小茸說,戀愛要慢慢談,是真心話,她不想感情進展得不明不白,所以提出分開睡,他們應該要和尋常情侶那樣,牽手擁抱親吻,再是更深的親密。
一下就把事都做盡了,她的心總想打鼓。
明明獨自睡覺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今晚不知是怎麼了,一想到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在客臥,她就睡不著。
思來想去,蘇稚杳突然起身,重新亮燈,抱著二窈,輕手輕腳走出到客臥,悄悄打開一道門縫,把二窈放了進去。
做完這事她又悄無聲息回到主臥的床上。
準備入睡,床頭柜上的手機亮起。
手機摸到被窩裡,光亮映著臉,看到賀司嶼的簡訊:【尾櫃第二層抽屜里有香薰,拿出來放床頭】
應該是二窈進了他屋,知道她剛剛去過,猜到她失眠。
蘇稚杳掀被下床,從抽屜里找出他說的香薰,一隻高透玻璃瓶,瓶口是烏木,藤條也是烏木的,她聽話地取出來放到床頭,插上幾根浸潤的藤條,四周漸漸彌散開濕潤清淡的烏木香氣,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聞著,使人心神靜定。
蘇稚杳窩回被子裡,眼裡掛著笑意回他:【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