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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蘇稚杳都在錄音室,配合李成閔個人鋼琴專輯裡最後一首曲子的錄製。
蘇稚杳在業內還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沒有業界名氣,沒有代表作品,也沒有真正拿得出手的世界性榮譽,能與李成閔這種分量的大師合作錄製,得到李成閔的賞識,都是驚喜。
鋼琴曲錄製的過程很順利,結束時,剛到晚餐時間,為慶祝李成閔新專輯所有曲子圓滿完成,製作方和全體工作人員聚在國貿舉辦慶功宴。
蘇稚杳當然也在受邀行列。
李成閔的團隊裡都是很有趣的人,性格不一,但都十分好相處,可愛漂亮又有才華的女孩子也沒人不喜歡,因此哪怕蘇稚杳和他們接觸時日不長,但短短几天,她幾乎是成為了團隊裡的小寵兒。
負責點菜的姐姐特意拉著她過去,問她喜歡這個還是喜歡那個,專挑她的口味,落座時各個又都要拉她坐旁邊,上菜後一桌人談笑風生,也都時刻顧著她。
氣氛熱烈歡快,包廂里笑聲陣陣。
聚餐免不了喝酒,人一上頭就愛鬧騰,有人問蘇稚杳酒量如何,要不要喝兩杯。
蘇稚杳見大家都這麼開心,不願掃興,想著這屋子都是靠譜的人,而且小茸也在場,不用擔心,於是笑著答應,遞上空杯子:「一點點。」
這一點點,喝著喝著,一點又一點,蘇稚杳不知不覺就上勁了。
有人來敬她:「祝閔哥新專輯大燥!祝杳妹一曲成名!」
蘇稚杳剛實誠得想喝,被李成閔按回去酒杯,對那人笑說:「沒有一酒兩敬的道理,你這不分開兩杯,我們倆不喝。」
那人苦兮兮怪他狡猾,帶壞小姑娘,又說不過他,不得不多喝一杯。
蘇稚杳微醺著,雙頰紅紅,笑得特別格外鮮艷。
酒過三巡,全場都醉得七七八八,話也聊得越來越開。
有位編曲姐姐摟著蘇稚杳的胳膊,醉醺醺地鼓勵她說:「杳杳,姐姐跟你說個秘密,薩爾茲堡半決賽第一那個,公司本來想讓阿森哥帶,但阿森哥拒絕了,就等你決賽大放光彩,給你留著位呢,加油哦!」
蘇稚杳雙手托在腮邊,暈乎中捕捉到這句話,如醉如絲的眼睛盈盈亮起來,天真燦爛地點頭。
都醉得差不多了,還有幾分清醒的三兩個張羅著叫車送大家回住處。
車子隨後就到,小茸扶著搖搖晃晃的蘇稚杳走到國貿大堂門口。
夏夜的風吹來,溫溫熱熱的。
蘇稚杳一張臉仰得高高的,暖風拂著滿臉,吹得她越發困頓。
小茸一隻手扶住她,一隻手聽著手機和楊叔交流位置,蘇稚杳迷迷糊糊地也從身前的小包里摸出手機。
她還沒想好要做什麼,一通電話恰如其分打了進來。
「在哪裡?」
手機剛舉到耳旁,就聽見男人低沉的問話。
蘇稚杳思緒被酒浸潤得遲鈍,答非所問的,自顧自嗲聲嗲氣撒嬌:「是誰想男朋友了我不說」
男人語氣一瞬嚴肅:「你喝酒了?」
蘇稚杳聲息酥酥軟軟,鼻音濃重地拖出一聲長長的「嗯」。
「發我位置。」他聲音更沉。
蘇稚杳腦子都被酒融得麻木了,要醒不醒,含著嬌軟的笑音:「你要接我呀?」
她的酒量賀司嶼不是沒有見識過,料定她醉得深,在電話里鄭重給她指令:「乖乖在原地不要亂跑,現在,把手機給你的助理。」
他說要乖,蘇稚杳就真的很乖,點著頭說好,嗯嗯,我都聽你的。
那台車速拉滿的銀灰色帕加尼如蓄力的猛獸,在一道咆哮的聲浪中匍匐夜色,不過幾分鐘,急剎至國貿門口。
車燈暖燙,好似甦醒的猛獸凝視,直射向國貿門前,照得那片瓷磚台階鋥亮。
駕駛座的門從裡面打開,賀司嶼邁下車,一眼就望見了那姑娘。
她真的聽話留在原地,蹲坐在最高的那一級台階,身上一條吊帶碎花裙,兩條細白的胳膊撐在腿上捧著臉,穿著米白色瑪麗珍鞋,露出的小腿纖直又漂亮。
長發紮成了松松的丸子頭,兩綹短短的鬢髮彎在耳邊,那雙桃花眼像朦朧著一層霧,鼻尖潮紅,顯得她當時那模樣尤其嬌憨。
同樣望見他,蘇稚杳雙眸頓時迷離中發了光,笑得眼睛都彎成月牙,朝他張開雙臂,倏地起身:「賀司嶼」
本來就暈得厲害,站猛了,車燈光炫目,她眼前天旋地轉,小茸想扶來不及,蘇稚杳已經不受控地往前一撲。
正在走近的賀司嶼加快步子,及時在她摔下台階前伸出手臂,把跌過來的人一把護住。
蘇稚杳就這麼一頭栽進了他懷裡。
那天他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絲質襯衫,夏季的款式,面料單薄,蘇稚杳一撞進去,臉頰貼著他胸膛,肌膚熱度滲透,他的身體燙,她的臉也發燙,里里外外都是燙燙的。
蘇稚杳雙手抱上他勁瘦的腰,臉在他襯衫上依戀地蹭著:「你真的來接我啦!」
賀司嶼來時是有脾氣要發的,他飛機剛落就回梵璽,家裡沒人不說,她還一聲不吭把自己喝得爛醉,可一下又被她黏黏糊糊的樣子磨得心軟。
他嘆口氣,彎腰勾住她雙腿,將人橫抱起來。
小茸見狀,立刻識趣地主動退居二線。
車子駛回梵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