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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司嶼明明白白看出了她方才的慌亂,但那一秒的慌亂,似乎不敵她為他流的那滴眼淚感受滾燙,相比之下,渺小到可以忽略。

  他凝著她的臉,靠在那裡一動不動。

  半晌,賀司嶼伸出一隻手,拇指指腹碰到她臉頰,拭去墜著的淚痕。

  他自上而下看著她眼睛。

  她也在看他,隔著水霧,唇不知為何微微在顫。

  女孩子柔軟的嘴唇小而飽滿,外勾內翹的桃花眼型天生純媚,分明望他的眼神是驚慌的,可她一淚眼如絲,什麼神態都變成了纏綿。

  明知蹊蹺,賀司嶼卻破天荒的,難得想要不理智,不去管她剛剛那一下驚惶的原因。

  她哭的樣子太勾人。

  尤其是為他哭。

  停留在她臉頰的指腹不由地下滑,兩指捏住她下巴,他眸色深著,慢慢抬高她臉。

  蘇稚杳被迫仰頭,避無可避地,整個人被他籠罩在目光里,他的目光好似是落在她唇上。

  男人指腹壓在她下唇,不明意味地摩挲好一會兒,不知是被什麼微妙的心緒牽引著,或許是黑夜裡坦誠後的放縱理所當然。

  賀司嶼凸起的喉結一動,臉往下低了低。

  在克制和縱慾的邊緣,仿佛是給了她足夠反應的時間,他的唇漸漸地,以極緩極慢的速度湊近。

  壓制後依舊濃烈的男性氣息壓近,交融著難以描摹的情愫,帶著獨有的烏木香侵襲著她的神智。

  還沒從他那句最恨被利用的內涵中冷靜,蘇稚杳又一度陷入混亂和緊張。

  他的眼睛裡有情深濃重的索求。

  好像是……想要吻她。

  蘇稚杳四肢都僵硬住了,腦袋裡空茫茫。

  彼此的臉已經近到不能再近。

  他的呼吸好燙,落到她鼻尖的一霎,蘇稚杳渾身戰慄了下。

  眼前迷濛著,依稀看到他微微張開唇,壓下來,含住了她的。

  那一剎那,電光火石。

  原來他的唇更燙,四瓣柔軟貼合,蘇稚杳被燙得眼睫撲簌不停,侷促到一絲氣都不敢呼出來。

  他很慢,淺淺一吮,絲絲電流鑽進她脊椎,蘇稚杳猛地清醒。

  過去不知情,眼下知道原因了,他剛剛一表態,她的同情和心虛一下演化為擔驚受怕。

  她利用了他,傷害了他。

  承受不住內心的自我譴責。

  那一個瞬間,蘇稚杳下巴脫離他手指,倏地偏低下臉,用力呼吸氧氣。

  一吻中斷,火熱的氛圍漸而冷卻。

  指尖的柔滑落空,賀司嶼低頭的姿勢保持兩秒,意識到她的抗拒,理智很快歸位。

  他眸光沉下一點,穩住微亂的喘息,方才捏她的兩根手指虛握回拳,直起腰背,不做聲色,回身去關琺瑯鍋的火。

  當做無事發生過。

  沒有他目光的壓迫,蘇稚杳定了定神,再回眸,見到他清晰的側臉輪廓,拓落又冷寂。

  她心又刺痛了一下。

  賀司嶼掀開蓋,一陣濃香四散開來,他將處理過的海鮮鋪到上面,蓋子蓋回去。

  正想開口,讓她去餐桌坐著等,兩條細細的胳膊突然從側面纏上來,輕輕擁住了他腰。

  賀司嶼身形頓住。

  側目,看到她的臉貼著他後臂。

  「我……不是……」蘇稚杳帶著輕微的鼻音,低低出聲。

  想說不是故意要躲,眼睛酸得厲害,怕眼淚掉出來,哽了一哽,她又說不出話了。

  賀司嶼下垂的手指動了一下,靜止須臾,胳膊似是有了自我意識,不由他控制地抬起來,掌心壓上她後腦,按她入懷中,在她頭上虛虛一揉。

  「嗯,去坐著。」他輕聲,是非對錯都讓著她。

  只當是女孩子害羞。

  蘇稚杳臉低埋在他胸口,有千絲萬縷的細線橫亘纏繞住了心臟,勒得她血痕累累。

  人難受得都失了味覺。

  那晚心心念念的海鮮燴飯,她吃著竟都沒了味道。

  就連入睡,一閉上眼,耳畔反覆縈繞的,都是他的那句

  我最恨被人利用。

  一次是他對羅祈說,粵語她沒聽懂,還有一次是日夜所思入了夢。

  蘇稚杳頭一回親耳聽到他說,或者說,是頭一回親耳聽明白。

  儘管過去有過無數次的後悔。

  而今晚,是她第一次深刻感覺到,自己做錯事了。

  之後幾晚,蘇稚杳睡眠質量都不太佳。

  不過她沒有和上回那樣逃避賀司嶼,反而是在他面前,比以往都要溫順,給人一種錯覺,她真當起了他的金絲雀,乖巧聽話,不頂嘴,不任性。

  賀司嶼當然有感受到她的異常,但他不問,女孩子的心思,只要她不故意躲他,還是笑著,怎麼都無傷大雅。

  有一晚,蘇稚杳接到李成閔的電話。

  自上回京劇院合奏演出起,李成閔便尤其看好蘇稚杳,任何鋼琴方面她可能感興趣的,他都會想著她。

  人的一生再悲再難,總能逢上一兩貴人。

  Saria和李成閔,便是蘇稚杳在演藝上遇見的貴人。

  其實算起來,她最大的貴人,應該是賀司嶼。

  李成閔的世界巡演到了拉斯維加斯站,他在電話里告訴蘇稚杳說,她半決賽選擇的《唐璜的回憶》,也是他現場要演奏的曲目之一。

  他提供了幾張音樂會門票,說是如果她願意,可到現場感受效果,與他交流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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