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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必備的行李,都有小茸負責。

  飛機上,蘇稚杳輾轉反側睡不著,左思右想,問身邊的小茸:「不小心咬了男人的喉結,不會出事兒吧?」

  小茸從一本言情小說里抬起頭,有些驚奇:「杳杳,你也在追這本《冷血少帥的私有小甜心》啊?」

  蘇稚杳蹙眉迷惘:「什麼心?」

  「喏,我剛看到這裡,」小茸指著書中一段,起興地念起來:「冷薄夜端起唐小梨的下巴,嘴角的笑輕挑中透著邪氣,壓.在她耳邊說:『冷太太,男人的喉結可不能這麼咬,咬重了世上得少一個人,咬得輕了,世界上可是要多一個人的……'」

  小茸繪聲繪色地朗誦完,撓撓頭,自言自語:「多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

  蘇稚杳愣短瞬,驀地一下被子扯過頭頂,窩回了沙發椅里。

  不願面對。

  為什麼她秒懂了……

  飛機進入平飛階段,蘇稚杳打開手機,飛行模式下,看到一小時前接收到的一條簡訊。

  賀司嶼:【如果我有鍾意的女孩子,今天我不會留她以外的人吃飯】

  第18章 奶鹽

  冬日晝短, 飛機落地時,滬城夜色正濃。

  喬家派來的私家專車早早就到了機場,待蘇稚杳下機, 便接她去到聖約斯。

  聖約斯私人神經專科醫院,是滬城最頂尖的私人醫院, 從醫療設備到醫護資歷, 以及昂貴的用度,就決定了它的特殊接待群體。

  醫院造價不菲, 建得像宮殿。

  蘇稚杳見過孟禹後, 沒讓人陪著, 自己去到內部最深處那間獨.立病房。

  這條路,她走過十年了。

  推開病房, 裡面光線昏弱,唯獨床頭沉著一盞黯淡的暖橘光, 只能艱難看清路。

  蘇稚杳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在床邊的陪護椅悄悄坐下。

  病床上的女人正在沉睡。

  她有著很溫和的五官,眉眼到嘴唇,弧度都是柔柔的,沒有尖銳的稜角,和蘇稚杳很有幾分神似。

  臉型偏橢圓,鼻子微鈍,闔目躺在那裡,盡顯南方女子含蓄溫柔的美感。

  蘇稚杳手肘支腿, 彎腰托著腮。

  從昨晚到現在, 她又是醉酒, 又是匆匆趕來滬城, 明明只過了一天, 卻讓人感覺發生了很多翻天覆地的事情。

  現在這麼坐著,她突然感覺全世界都靜下來了,心靜了,就控制不住去思考。

  她還沒想好,要不要和蘇柏挑明。

  其實想想,挑明了對她沒什麼好處,左右不能逆天改命,說開了,反而還給了蘇漫露在自己面前明目張胆的威風。

  可就這麼不了了之嗎?

  蘇稚杳望著病床的女人,想起昨夜那通電話,想起自己無助時,那一聲沒有回應的媽媽。

  「我哪裡來的女兒」這一句稻草,壓.在她情緒的臨界點上,那感覺,就像是清寒一片的世間,所有人都圍著爐火取暖,只有她自己蜷縮在落雪的山谷里,伸.出手去,都沒誰分她一寸暖熱。

  人一閒著,真就喜歡胡思亂想。

  蘇稚杳深深吸上一口氣,調整紊亂的心緒,努力把惆悵和壓抑從腦子裡趕出去。

  女人突然發出一聲深長的呼吸。

  蘇稚杳忙不迭把眼眶的濕憋回去,剛挺身坐直,女人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你是?」女人嗓音很啞,含著久未汲水的枯涸。

  「我……我是……」

  蘇稚杳支支吾吾,一時竟難以開出口。

  從未有過這樣,但這回蘇稚杳心有餘悸,怕一連兩日,要再承受她的那句哪裡來的女兒。

  不是任何人的錯,病房座機沒有備註,她反應再正常不過,只是蘇稚杳聽來免不了難受。

  蘇稚杳聲音啞在喉嚨里,卡頓半晌,她躲開視線,站起來小聲說:「我去給你倒杯水。」

  茶水台前,蘇稚杳又是洗杯子,又是試茶溫,一刻不停,明顯是在迴避什麼。

  喬漪慢慢坐起身,看著小姑娘亭亭玉立的身影,深思片刻,忽然出聲:「你是不是我女兒?」

  這是一句發自內心的認真詢問。

  蘇稚杳僵住短瞬,倏地回過身,四目相對時,她鼻腔一酸,驚愕得說不出話。

  「難道不是?」喬漪雲裡霧裡。

  以為自己是認錯,她尷尬地笑了下:「睡前他們給我看過我女兒的照片,她叫杳杳,和你挺像的,我還以為……」

  「是!」蘇稚杳聲線略顫,氣息都透出壓不住的激動,語無倫次說明:「我是你女兒,我就是杳杳。」

  喬漪並不懷疑,目光柔柔地亮起來,語氣掩不住驕.傲:「我就說,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肯定是我女兒。」

  蘇稚杳混著哽咽,聽得一下笑出了聲。

  鐘罩之下無裂痕,窒息得透不過氣,但此刻天降細縫,她有了大口呼吸的機會,像戰士落下破損不堪的盾牌,終於能夠盡情釋放出眼淚。

  「媽媽」

  蘇稚杳淚眼盈盈,嗚咽著張開胳膊,跟小孩子一樣,以最原始最純粹的依賴,撲過去,撞進了喬漪的懷抱。

  喬漪被撞得後背往靠枕里壓了下,摸摸埋在身前那顆絨絨的小腦袋,半是心疼半是好笑:「誰欺負我們小寶貝了?」

  哪怕沒有記憶,喬漪潛意識裡依舊如此稱呼她。

  蘇稚杳再不想故作堅強,臉蛋蹭在喬漪的懷裡,抽抽噎噎求抱:「媽媽,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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