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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就去吧,也得罪不起。

  蘇稚杳扯扯唇,站起來,走過去。

  男人仿佛自帶一種強大的磁場,她越靠近,心跳的頻率莫名越快,等站到他身邊時,蘇稚杳恍惚聞到了一絲木質香,清清淡淡的,牽引著她的呼吸。

  他左右的位置都空著,此刻只有她。

  那一刻不知為何,蘇稚杳做不到從容了。

  他依舊不看她,頭也沒抬一下,蘇稚杳吸口氣,伸手去夠盒中的雪茄剪。

  指尖剛要碰到時,男人突然捏住她手腕。

  蘇稚杳一顫,不敢動了。

  他力道很輕,但屬於一個人男人灼熱的體溫滲透肌膚,她當時感覺自己被燙了下。

  「有小朋友在,」賀司嶼好似是掠了程覺一眼,才繼續慢慢悠悠地笑,長輩的口吻:「就不抽了。」

  「……」

  程覺都成小朋友了,豈不是也在內涵她。

  當然他的話,無人敢有異議。

  賀司嶼沒放開她,指間在她細細的右手腕上稍微施了個向下的力,蘇稚杳順著這個力,在他左邊的椅子上一點點坐了下來。

  他鬆手,指尖叩了下桌上那瓶開過的龍舌蘭:「倒酒吧。」

  蘇稚杳以為自己聽錯了。

  其實就讓她這樣乾巴巴回自己座位去也挺難看的,只是沒想到他沒有。

  回過魂,蘇稚杳很輕地「哦」了聲,探過身,給他倒上一杯。

  他有一雙很迷人的手,指骨分明,青筋脈絡清晰,左手有隻腕錶,小拇指戴著一隻冷淡的銀色純素尾戒,拎著酒杯送到唇邊,讓人經不住去看。

  蘇稚杳盯著他的手出神。

  她驟地冒出個荒唐的想法。

  坐在這裡,總比回程覺旁邊好,也不用再被那頭油膩男刁難。

  蘇稚杳抱著酒瓶,指腹在水晶瓶身摩挲來摩挲去,忽然小聲問:「你……還要嗎?」

  賀司嶼停了下,終於斜眸看向她。

  女孩子面向他側著身,坐得端正,一瞬不瞬地望住他,眼睛好似冰雪初融般清澈,帶一點兒巴巴的意味。

  很明顯,她不想回去。

  靜靜對視兩三秒,賀司嶼斂了目光,什麼都沒說,只是將指尖那隻厚雕花歐式玻璃杯,慢條斯理擱到了她的面前。

  第4章 奶鹽

  那晚飯局,蘇稚杳沒再回自己座位。

  她就安安靜靜閒坐著,只偶爾給那人倒一倒酒。

  賀司嶼喝酒很悠閒,抿一口,就停下輕輕晃動酒杯,享受回味,不像那些人總要彰顯豪爽一口乾掉,六七位數的龍舌蘭喝得比白開水還寡。

  遠離那邊後,四周空氣都新鮮了,除了對面的女人們投來若有若無的目光,蘇稚杳有點不太舒服。

  不過她習慣了。

  習慣這種有羨慕有妒忌,有時還帶些敵意的眼神。

  這回無疑是因為她身邊坐著的男人。

  其實蘇稚杳還有點兒沒吃飽,她摸摸小腹,哀怨嘆息,誰知一下沒把握住,嘆氣聲重了些,嚇得她忙去偷瞄那人。

  沒見他神情有異樣。

  只是抬著下巴喝酒,高鼻樑、薄唇、利落的下頷線,再到喉結……讓人恍然領悟到,什麼叫女媧炫技作品。

  空酒杯擱回桌面輕一碰響。

  蘇稚杳恍了下神,反應過來,頓時捧過酒瓶就要探身去倒,這次卻被他用手背擋下。

  不喝了嗎?

  蘇稚杳正疑惑,見他起身,接過徐特助遞來的西裝外套重新穿上,看著是要離開的樣子。

  都是商界的老油條,所有人聞風而動,都迅速跟著站起來,程董先聲問道:「賀先生這就要走了?不如再……」

  「不必送了。」賀司嶼理了理外套,頭也不回地走出包廂,一個理由都沒留下。

  徐特助習以為常地善後了句:「賀先生稍後另有安排,先失陪了,各位慢用。」

  他能看在賀老爺子的份上,出席今晚的飯局,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程氏這群人當然好話相送,不敢再做多餘挽留。

  而賀司嶼的離開,自然而然也意味著飯局結束。

  他走得很湊巧,蘇稚杳難免懷疑了下,他提早結束飯局,是有意放她回去再吃些東西嗎?

  不過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心這個詞和他應該不沾邊。

  「杳杳……」程覺態度比之前虛,為自己後來沒有出面阻止胖高管針對她。

  蘇稚杳回到座位,本能將賀司嶼不正眼看人的冷漠學了三分像,拿上包就走:「謝謝小程總的晚餐。」

  「別走啊!」程覺當即追上去:「乖乖,合同不談了?」

  蘇稚杳側目回了個笑,讓他自己體會。

  答應留下和他好好談真是件傻事,到底能指望他什麼?

  她突然清醒了。

  回國貿途中,蘇稚杳接到父親電話。

  蘇柏問她是不是還住酒店,哄她回家,說是蘇漫露今早已經出院,今晚他們都在家。

  這是親自在醫院陪了一宿。

  蘇稚杳靠在車窗邊,聽著電話沉默了。

  中學時某個冬天,她持續四十度高燒在家沒人管,給蘇柏打了二十幾通電話,他在開會,最後是楊姨連夜抱她去的醫院。

  昏迷整日醒來,病床邊除了護士空無一人。

  護士姐姐告訴她說,楊姨在煮粥,她爸爸有來過,但她姐姐在學校出了點事又離開了,說自己會陪著,叫她安心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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