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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記憶里搜索片刻,男人想起這回事。
那夜陰差陽錯,他臨時到西郊別墅辦私事,Zane和妻子出門去取生日蛋糕,那姑娘碰巧在他遇險時進了屋。
大概當他是殺人越貨的兇手了。
還帶著凌亂細喘,可憐巴巴地向他求饒,說,你想怎樣都行。
這邊,Zane接著前面的話,無奈笑嘆:「不過也要賴你,都不跟人家說清楚。」
男人垂著眸子,回憶了下印象中那張淚霧蒙蒙且不敢直視他的臉,不以為然:「我當時留下哄她了。」
「確定你那是哄?」Zane難以置信。
男人漫不經心挑挑嘴角:「或許?」
Zane故意拿腔帶調,數落他太不體貼。
保鏢按下電梯樓層鍵,男人停步,目光在顯示屏從70幾勻速下降的數字上落了一眼。
電梯間外,幾雙高跟鞋婀娜地踩在大理石磚面上,混著三五個女人的對話,響起清脆的啪嗒聲。
「程覺都被姑娘放鴿子了?誰啊?」
「還能是誰,蘇稚杳唄,人家回國還沒兩個月,他程大少爺已經被拒絕八.九回了。」
「難怪叫咱們過來,原來這派對是蘇稚杳挑剩下的……」
「嗤,蘇稚杳就會勾男人!」
「茉茉彆氣了,蘇稚杳能有今天這麼風光,就是年紀小,長得漂亮點兒,要不是她賣弄姿色,玩兒得一手好欲擒故縱,也不能把程覺他們迷得團團轉。」
「就是,誰還在乎前妻的孩子,蘇漫露前段時間都當上蘇氏總部執行官了,她呢,被父親簽了賣身合約還蒙在鼓裡,鋼琴再傻乎乎彈下去,蘇家的錢有沒有她的份都難說咯!」
譏諷的笑聲由遠及近,拐了個彎道,幾個衣妝明艷的大小姐結伴出現在電梯間。
見有人在,走前面的幾個聲音戛止。
而後面挽著手的兩人還在繼續談笑風生。
「她繼姐年年大張旗鼓地辦生日,到了她連個聲兒都沒有,以前還能說是在國外,現在都回國了,還不是一樣寒磣,蘇家保不準兒壓根不記得她生日,你們說好不好笑?」
另一個人陪著戲笑了兩聲,剛想接話,先被姐妹用肘懟了下,這才留意到電梯前的男人。
他身量很高,站在保鏢中間也最優越,一身高定西裝,裡面是,外套脫了,由助理幫忙拿著。
手臂戴有袖箍,顯得身上那件冷黑調襯衫無比貼合肌理,國內裝戴這種配飾的比較少見,頗有種歐美老派紳士的味道,只背影都滿滿散發出不可言宣的男性魅力。
不過沒人敢上前搭訕。
他給人的感覺並不好相處,邊界感過強,哪怕只是沉靜地站在那裡,周身都充斥著舊時代黑老大那般輕蔑眾生的氣場。
「小姑娘其實挺不容易的,賀,聽說你會留在京市一段時間,有可能的話,替我多關照關照她,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也是我最看好的學生。」
女人們難聽的酸話剛進左耳,下一刻右耳便傳來了Zane的聲音,男人斂起眼睫,肅靜幾秒,低著嗓音慢慢吐出一個詞:「Sure.」
一定。
這個回答聽不出有幾分認真,幾分客套,畢竟他從不輕易表露情緒,心思總讓人難以猜透。
通話結束,徐特助自覺接過手機,時間恰如其分,顯示屏的樓層數跳到1。
男人雙手隨意抄進口袋,恍若不聞走進電梯裡,仿佛當這些姑娘不存在。
雙開電梯門就要合上的瞬間,他那雙黑眸,透過金絲眼鏡薄薄的鏡片,不著痕跡地在門外幾人身上留下一記冷落深邃的眼神。
電梯升起後,四周緊繃的空氣慢慢重新流通,大小姐們卻還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回魂,交換眼神。
「好帥,這是誰?圈裡的人咱們都熟,我怎麼沒見過他呀?」
「這好、好像是,港區賀家的那個……」
「賀司嶼?!」
「……應該沒錯。」
大小姐們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除了京市盛家,港區賀家是全球公認的頂級資本集團,早於明清時期就在京市發了家,只不過舊時政見對立,賀家移居港區和海外,百年間積蓄了萬貫家財,直到賀司嶼父親那一輩,因國策,賀家才逐漸回歸大陸發展。
因此最讓圈內人忌憚和敬畏的兩個人,一是盛家老三,另一個就是賀司嶼。
國貿頂層套房。
賀司嶼手掌隨意撐著腰骨,站姿筆挺落拓,聽著徐特助在身後告知行程。
「有一封明天晚宴的邀請函,程氏董事會設宴招待您,程董的祖父,和老爺子曾是同窗密友,您要赴宴嗎?」
「再說。」
匯報完工作,徐特助離開。
落地窗外,光影斑駁的夜幕中飛雪零落,賀司嶼遙遙遠眺,目光凝到國貿中心對面,那座京市最高的百層商務大廈,樓身的藍紫漸變光如波紋流動。
華越國際,盛家的產業。
還不是一樣寒磣,蘇家保不準兒壓根不記得她生日,你們說好不好笑?
賀司嶼站在落地窗前,考慮兩分鐘,他撥出一通電話,呼叫幾聲後,對方接通。
「老三。」他手機抵到耳畔。
「唷,賀老闆。」男人京腔鬆散,挾著痞痞的懶笑:「什麼指示?」
「你們華越國際的廣告外屏,今天剩下的時間騰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