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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承雪看看地上,道:「還是有些可惜,這百年的老參,若不是因為損毀了,我們也是千萬不捨得吃的。」

  肖太妃更是過意不去,周澤勛拉著母親的手,笑道:「娘也不要可惜了,畢竟已經這樣了。娘,雪兒想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呢,上次也沒能一起吃個飯……」

  說起上次吃飯的事情,肖太妃更更更不好意思,雖然不是她能決定的,但始終覺得自己心有愧疚。

  「好啊,你們先等一下,我去抱孩子。」

  肖太妃回了自己那屋,屋裡的乳母都已經退到外面來,太上皇正坐在床邊逗他孫子。

  「主子。」

  「嗯。」

  「阿勛他們要將孩子抱回去。」

  「哼。」

  「我去一趟桂花巷,晚上吃了飯再回來。」

  「哼。」

  「主子,我想著,阿勛他們若是真有那幾十萬斤糧食,雪兒也說可以捐出來,我們就接受了吧?北方的兵馬拖不起,這一仗打了三年多,百姓也熬不起了。我晚上勸勸他們,就說您願意接受這糧食了,再許他們個什麼,您看好不好?」

  雪兒那丫頭就是故意讓她公公下不來台的,不是不懂眼色!不過她也可能真讓太上皇親自低下身子給兒媳婦賠不是,這個時候就得家裡的女人在裡面斡旋,女人的臉面總沒有男人那麼金貴嘛!

  太上皇心裡這氣窩著呢,悶氣,發不出。

  玩著孫子的小手,沒好氣地問道:「太妃,你怎麼看,那女人真有那般本事,周家現在的成就都是她盤出來的?」

  肖太妃看向床上乖巧可愛的孩子,道:「主子您也說這孩子非同一般,是真龍之子,承天運而生,若真是如此,他的母親怎麼可能是一般人呢?主子怎麼看?」

  「哼!我怎麼看?我看著女人膽大包天,想踩到我頭上去!」

  肖太妃嚇得噗通跪地,發誓道:「主子,雪兒她絕不是那樣的人!她怎麼可能想——」

  太上皇看看她,伸手將她拉起:「我何時叫你跪了,不是讓你不要動輒就下跪嗎?」

  肖太妃苦笑一下:「習慣了。」

  在宮中規矩森嚴,她這習慣還得追溯到二十年前,那是她才生了公主,宮中謠言四起,當時還是皇上的太上皇怒氣很大,她自然動輒就要下跪,一跪就跪到冷宮去了,後面雖然沒見到自己男人幾面,但是這習慣卻保留下來了。

  與其說是對自己男人的懼怕,還不如說是對皇權的懼怕。生死對錯不過是皇權下的一言一語。

  太上皇聽了,也有些愧疚,心裡的悶氣被衝散了些,嘆息:「這些年苦了你了。」

  肖太妃道:「有主子這一句話妾身便足夠了。主子,您剛才說雪兒——」

  「我們是小瞧這女人了。」

  從正廳出來,行了一路,火氣壓下去冷靜了許多,很多事情就能想明白了。

  這女人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去買江家的宅子,找江家的麻煩,還鬧得全城皆知,生怕傳不到自己耳朵裡面一樣。

  但凡腦子正常一點的都不會在自己耳朵下面鬧這些大動靜,恨不得把自己包裝得光鮮亮麗,毫無瑕疵,她倒好——

  既然她並不是傻子,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她就是故意的。

  這樣一想便全都通了。

  這江承雪哪裡是去找江家的麻煩,她不過是做給自己看罷了。

  今日上門就說要給北方捐贈軍糧,恐怕也不是一時心急為了逃避挨打而編出的瞎話,她就是早有準備,打自己一個措施不及,弄得自己被動又下不來台還不能把她怎麼著。

  如果他想的都是真的——

  「這女子分明就是來給我立威風的!好一個奸詐商婦!」

  第391章 是自己人

  兩人想到一起去了,這丫頭一點都不蠢,心眼多著呢。

  心眼多是一方面,她還敢做,膽子大,也能擔住事,不是誰都能冒著聲名毀於一旦的風險去讓全城唾罵,也不是誰都敢把自己不堪的過去撕開來讓眾人圍觀。

  他們以前是真的沒有把這女子當一回事,就因為她是商賈之女,就因為她是小門小戶庶出的女兒,便理所應當地認為,她眼光淺薄無見識,或許有些小心眼卻無大才智。

  他們對江承雪的這種刻板印象根深蒂固,以至於現在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這女子是這樣的人,甚至覺得驚詫,覺得頭皮發麻,覺得這個女子城府好深。

  肖太妃有點為自己的兒子擔心了。

  天下父母都是這樣,害怕孩子的另一半太蠢,又害怕孩子的另一半太過精明,總歸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吃虧,前者怕自己的孩子沒人幫襯,後者怕自己的孩子被身邊人算計。

  真難。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肖太妃道:「主子,這不是一件喜事嗎?阿勛與雪兒不是我們的敵人,他們是跟我們站在一處的。雪兒對江府這事情雖然做得過分,但阿勛不是說了嘛,江府對她的確不好,還斷了親子關係,事情也不能怪雪兒一人。再者,不管她對自己娘家怎樣,對這雲州城總是有恩的,而且還想著為整個大津朝出力,這份心胸還是可欽佩的。」

  太上皇悶哼一聲:「心胸?有心胸她怎會連自己父親都容不下?再說,誰知道是她的功勞還是咱兒子的功勞?瞧你兒子那蠢樣兒,被這女人迷得團團轉,你敢說今日的這番說辭那女人沒有在背後摻和?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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