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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個很困難的事情。官府的大人們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這個時候跳出幾個人說要擔起治病的責任,總歸是比他們自己組織全城大夫捏著鼻子哄眼睛要有希望得多。
更何況,這群人還說他們有藥呢。
周伯路想讓肖府做出頭人,一旦立下大功,京城那邊必然大賞,封功晉爵暫且不論,求皇上開恩,放一個被冷落的太妃回娘家養老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但考慮到官府的一群人和薛府關係密切,雖然現在薛府沒有什麼大動作,但他們可不是吃素的家族,不要半路整出什麼么蛾子。
這個事情,就打著漠州來的澤公子的頭號來進行,不跟肖家關聯。等功勞占下來以後再按在肖家頭上就行。
肖家此時要更加低調,什麼都不要管才好。
周伯路和周澤勛以澤公子的代言人去跟官府談這個事情,順便帶上朱大夫,他有配方,只要有治好病的可能就是最大的談判籌碼。
事情談完,一家人才圍著油燈吃飯。
飯桌上少了楊氏叨叨叨的嘴巴,跟少了一群人似的,特別安靜。
周春芽紅著眼睛:「爹,娘她不會有事對吧?」
周伯路把稀飯吃得呼呼作響,斬釘截鐵道:「她好得很,什麼事情也不會有!」
不過江承雪還是在這個爹的眼中發現了蛛絲馬跡。
說起來,楊氏一個粗使丫頭嫁給周伯路是高攀了的。但這麼多年,兩人的關係和睦熱鬧,感情早就跨越了階層。爹他很擔心娘。
其實兩人連媒妁之約都沒有,當初就是上戶籍瞎編的身份,後面就弄假成真了。楊氏其實連一紙婚書都沒有。
飯後,早早就休息了。
江承雪和周澤勛望著屋子裡面的一張床,彼此都有些侷促,相視一眼,都紅了臉。
周澤勛率先上前拉開被子,故作鎮定地拍拍枕頭:「雪兒,休息吧。」
江承雪嗯了一聲爬上床,躺下就不敢動彈了。
反正現在孩子也生了,人也不傻了,沒有理由讓自己相公打地鋪了。.c0m
兩人一晚上都很乖,躺著一動不動,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江承雪早飯都沒吃,就拉著周澤勛去找了朱掌柜,天不亮的敲門,把掌柜的嚇得魂都飛了,來開門的時候滿頭都是汗,估計才把家裡發病的孩子藏好。
「是你們啊!」
朱掌柜卸了一口氣,先把人讓進來。
兩人簡單把事情說了,朱白茅聽了激動得兩眼放光,雙手發顫。
「好啊好啊!老夫可算不用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就這麼著!就這麼著!你們說怎麼弄,老夫就怎麼弄!」
江承雪叮囑一番,藥材的事情就說是漠州不知名的藥材商提供的,至於這個人長什麼樣子,他都沒見過。
朱掌柜連連點頭,表示會給家人也交代清楚,讓她們統一口徑。
約定好到官府集合的時間,兩人趕回家吃飯,順路「打了」兩桶水回去。
去官府和大人談事情江承雪並不擔心,周伯路本來就是個有謀略的人,周澤勛又十分聰慧,加上目前的形勢,這事情沒有問題的。
她自己找了紙張和炭筆,坐在桌邊寫寫畫畫。
周春芽在旁邊忙著縫製口罩,周通站在桌子邊伸著脖子觀看,都屏著呼吸沒敢說話,他們知道,周家現在要做一件天大的事情,關係到雲州百姓的生死呢。
他們心中,責任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周春芽也不覺得給別人家做口罩心疼了,周通躍躍欲試,隨時準備完成爹大哥和嫂子指派的任務。現在嫂子指派給他的任務就是,燒開水。
半天之後,周伯路三人就回來了,臉上洋溢著壓抑不住的喜色。
朱白茅一直對江承雪的身份和這一家人的身份感到好奇,第一次到這家裡來,興奮得東張西望,但他馬上就困惑了,不就是尋常人家的院子嗎?
江承雪急忙給三人倒了水。
朱白茅一口喝下去驚叫一聲:「這水!好水!」
周伯路看看這大夫,不動聲色地也喝了一口,可能是今天心情好,這水比前陣子的確好喝許多。不過這大夫是不是誇張了些?不都是井裡面的水嗎?
他只當是人家恭維的話,就是演得出神入化了。
「朱大夫,這全城的藥材供應都要看你了,你說的那個藥材商人真的供應得過來?」
周伯路不免擔心,在官府的時候,周澤勛當著一眾大人的面幫著朱大夫打包票,說藥材管夠。可他怎麼看著,這朱大夫心裡沒底?
朱白茅被口水噎了一下,難怪大早上的時候兩口子就去拍自家門跟自己交代事情,搞半天人家不僅要瞞外面的人還要瞞自家的人,他可不能給自己大東家給把簍子捅破了。
「這……那人十分神秘,他說可以供得上我就……我肯定相信人家。」
還有啥信不信的,人家親口說了管夠。
周伯路蹙眉點頭,也就是說,他們幹的這些事情最終的主動權掌握在那個神秘的提供藥材的人手裡。但願那人不是半吊子,千萬要說到做到。
「人家才是大功臣,我們打著自己的名號……不會引人家不高興吧?」
萬一人家不高興,雲州的百姓能不能救還不知道。此時為爭一個名譽不顧全城百姓安危,這實在是太不仁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