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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已經弄到了。」張亞立道,「今天運氣好,還在廢棄駐紮營里找到了一些保存完好的罐頭。」
他出去開車進來,趙離濃幾個人重新轉回頭,繼續蹲在那看籠子裡的小黃雞。
佟同懷疑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小麗:「它是不是要異變了?」
「睡著了。」危麗十分確定道,她對雞的習性再了解不過。
雞籠子裡的小雞脖子反轉,頭埋進翅膀中,同時單腳站立,另一隻腳收攏在絨毛中,這是典型的睡覺姿勢。
「吃飽喝足就睡覺。」何月生站在旁邊,「我看它半點事沒有。」
「這雞原先從哪來的?」趙離濃問危麗。
「在第九農學基地里,我親眼看著母雞孵出來的。」危麗撓頭,「後來帶回來一筐雞蛋,大部分吃完了,只剩下這顆,就送進暖房孵化出來。」
再正常不過的雞,從出生到孵化,沒哪個環節出問題。
危麗還想著帶到丘城之後,它就能下蛋了,結果到現在,大半個月過去,連身體都沒長大過,還好像異變了。
「異變植物的方向在發生改變,動物的異變也可能在改變。」趙離濃起身垂眼望著這隻小黃雞,「先留下觀察。」
無論剛才小黃雞有意還是無心救了危麗,至少它能吃異變植物,或許也是進化的方向之一。
危麗失落長嘆一聲:「可惜沒蛋吃了。」
那頭張亞立把車開了進來,何月生過去幫忙灌汽油,佟同和危麗也去車裡拿吃的,趙離濃見到躺在那的黃天動了動,連忙過去查看。
雞籠周圍的人瞬間散去,原本將頭埋在翅膀中的小麗立刻睜眼探頭,擺明了剛才在裝睡。
後方悄無聲息伸出一根黑色長槍管,緩緩懟在了它肥嘟嘟的屁股上。
小黃雞渾身僵硬,順著槍管慢慢抬頭,正好對上嚴靜水面無表情的臉。
最終它在嚴靜水冷酷的視線下,再度緩緩將頭埋進了翅膀中,繼續假裝睡覺。
「你們……」險些從胸膛處被一分為二的黃天終於醒了過來,他睜開眼,動了動手指,雙手立刻傳來一陣刺痛麻意,他見到趙離濃,混沌的意識漸漸清醒,「沒事?」
黃天仰頭望著髒兮兮的天花板,感受片刻自己身體的狀態,才扭頭嘶啞著嗓子問:「這是哪?和隊長他們匯合了?」
「我們往北走了。」趙離濃抬手接過何月生扔過來的一瓶水,擰開喝了口道,「……還沒有隊長的消息。」
「你醒了?」張亞立給車灌好油過來,見到隊友醒了,頓時長舒一口氣,他看向旁邊的布庸:「這小子運氣不好,撞到了腦袋,到現在還沒醒。」
「怎麼還沒和隊長匯合?」黃天有點著急,原本就嘶啞的聲音更顯得刮耳。
「隊長那邊暫時聯繫不上,光腦沒有信號,對講機離得太遠,也沒用了。」張亞立坐下來休息,一邊按住要掙紮起來的黃天,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你還發著燒,別急。」
「信號彈呢?」黃天被按下去問道。
「我們倆的都壞了,布庸身上的信號彈不知道掉哪去了,我沒看見。」張亞立想起來也覺得倒霉,「不過我已經在往北方向沿途做了標記,放心,隊長能找過來。」
他出去一趟,特意沿途在高處做了標記,這是異殺隊分開後的習慣,隊長沒看見標記,自然知道他們不在東南方向。
一旁佟同和危麗抱來罐頭和兩個鍋具,開始搭吊鍋,何月生拿著水過來,倒進去鍋內燒熱,準備給受傷的黃天喝。
黃天還發著燒,雙眼燒得通紅,胸口和雙手極深的割傷帶來的痛苦一陣一陣襲來,他硬是沒吭一聲,還要坐起來。
趙離濃見狀,乾脆將合上的收納箱墊在他身後,讓黃天靠著。
「喝水。」何月生燒熱後,倒出一杯水過來餵給黃天喝。
「謝謝。」黃天靠著大收納箱,這是坐起來的動作,已經讓他疼得滿臉虛汗。
他喝了一大半熱水,人稍微好了點,終於聞到周圍鋪天蓋地的血腥氣,目光一轉,見到滿地的野狼屍體:「……這是?」
黃天下意識看向張亞立,畢竟他是這裡唯一的武力人員,眼神中透著疑問:這麼對付野狼,是不是有點變態了?
都是多年出生入死的隊友,張亞立一對上他的眼睛,就知道黃天在想什麼,連忙撇清自己的嫌疑:「不關我的事,趙種植官他們解剖的,我都不在這。」
雖然疼痛不堪,但黃天也習慣了受傷狀態,此刻他腦子異常清醒,視線落在滿地擺放整整齊齊的屍骨,看向趙離濃幾個人的眼神陡然變化。
剝皮就算了,怎麼連完整血管也剖了出來?
這幫種植官……表面看著文文弱弱,沒想到這麼彪。
天徹底黑了下來,醒過來的黃天忍痛吃了點東西,又灌了幾大杯熱水,燒終於褪了下去。
火堆沒了布料燒,何月生熟門熟路要去找布料,不過這次得上後面的二樓。
上去的樓梯在門店內牆最後面,繞過去黑黢黢的,大晚上實在陰森。
何月生扭頭眼巴巴望著站在遠處的嚴靜水,呲了幾聲:「大佬,嚴大佬!嚴努力!」
最後一聲,坐在火堆前閉目休息的嚴靜水才轉過頭看他:「什麼事?」
「一起上去?」何月生指了指後面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