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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他的地盤上出了事,他不敢輕易就給周渡遞消息,還指望能趕緊找到人,將人救回來再說。

  結果便是揚州的官兵冒著大冷的天沿著城裡城外的河道仔仔細細搜尋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半點瑜珠同雲裊的蹤跡。

  太守這才徹底慌了,忙不迭喊人飛鴿傳書至上京,到周家人手裡。

  彼時周渡不過剛回到上京一日,剛從刑部辦完事回來,一身傍晚的霞光披肩。

  他知道,自己忘不了瑜珠,唯有叫自己不斷投入到公務中,才能有片刻不再想起她,不再折磨自己。

  可他還尚未有還瑜珠清白,他不能歇下來,他回到家中不過是想要換一身官服,馬上再去一趟黎陽侯府與五公主府。

  那是在上京唯一還會與瑜珠交好的兩戶人家,又雙雙有頭有臉,德高望重,他想將真相告知她們,請她們二位在日後的宴上為瑜珠正名,徹底還她的清白名聲。

  而自揚州回來後,他待家裡人也越發冷淡,雖然從前便已經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如今這副宛如渾身都渡了一層霜、眼裡沒有半分情緒的行屍走肉模樣,顯然更加叫人心寒。

  溫氏見到他,幾乎是一句話都再說不出。

  可是傍晚,他自廳前過的時候,溫氏卻叫住了他。

  「揚州太守今日往家裡送了一封信,也不曾說是誰啟,我便做主拆了……」她說話的聲音有點惴惴,似乎很是不安心。

  而周渡在聽到「揚州太守」四個字的時候,便已經凜起了神色。

  「他說什麼了?」

  「你先冷靜,明覺,你先冷靜……」

  溫氏知道,瑜珠在揚州,周渡先前不顧年節將至,追去揚州,便是為了找她。

  她不知道兩人在揚州發生了什麼,亦不知道,周渡在揚州究竟有沒有找到瑜珠,她只知道,她這個兒子,當真是愛上了那個女人,當真是為了她,可以連家族聲譽都全然不顧。

  她其實不想那個女人再回來,但她也不願看著自己兒子日復一日變成沒有半分活人情緒的樣子,這比從前只是刻板嚴厲的他還要可怕,還要瘮人。

  她甚至抱有一絲猶豫,他若是再這般下去,大不了,她便親自去揚州,將人請回來。

  周渡是整個周家最有出息的長子,將來周家的指望,全在他身上,她對瑜珠再不滿意,為了兒子和周家的將來,也可以忍著。

  只是拆開信的一剎那,她才知道,她這一絲猶豫,其實早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瑜珠跳江了。

  在正月初七的凌晨夜裡。

  「母親說什麼?」周渡的情緒一瞬變得比當初得知她離開上京時還要激烈,瞪著一雙怒張的瞳孔,血絲漸漸從眼角瀰漫來開。

  溫氏終於也有一刻真正知道恐懼和害怕,不知是被瑜珠跳江的事嚇怕,還是被周渡的反應嚇怕,眼淚惶惶滾了下來。

  「明覺,她,她跳江了,屍骨,尚未找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番話的,只是看著周渡的樣子,她知道,她再不阻攔,就該徹底失去這個兒子了。

  「你去哪裡!」

  看著他轉身大步向外的背影,她趕緊追上去攔住。

  「明覺,你不能去揚州,你不能再去揚州!你去了萬一也不回來了,你要母親怎麼辦?你要周家怎麼辦?明覺,揚州太守說,他命人沿著河道找了三天三夜都不曾撈到一個人影,你去了也是無用的,我們在家中再等等消息,好不好?母親陪你在家中再等等消息,好不好?萬一還有好消息……」

  「三天了還沒找到人,母親當真覺得,還會有好消息嗎?」

  周渡滿是猩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溫氏。

  溫氏邊哭邊找著說辭:「太守說了,那揚州的太守說了,興許是冬日河水湍急,護城河匣門開的又早,她們姑娘家沒幾斤幾兩,順著水流,便被衝到了下游,他們已經往下游繼續去尋了,他們……」

  她不敢再往下說,這樣冷的日子,兩個姑娘家,在河水裡泡了這麼多日,還能指望有什麼好消息呢?即便找到了,又能有什麼好消息呢?

  周渡一寸一寸地扒開自己母親的手指,搖著頭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一定要去親自找到她。」

  溫氏被他用力的動作掰疼了十指,站在原地絕望地喊:「明覺!」

  而她的兒子,卻是大步流星,再也沒有回過頭。

  —

  周渡的動作很快,上了馬直接就往城門外趕,如今天色已經擦黑,正是快要巡防交班關城門的時候,他一步不敢停留,策馬狂奔。

  卻在出城的時候,遇到了剛從西北班師回朝的魯國公夫婦。

  「明覺?」

  魯國公已經五年不曾回京,京中風華正好的兒郎,也大多只見過他們少年時的模樣,只是周渡是叫他印象最為深刻的那個,從小到大,他眉骨上的那抹氣勢也不曾變過,是以,他居然還能一眼認出來。

  可他喊了周渡,周渡的眼裡卻是一點也沒有他。

  只見他恍若未聞,一路將馬騎的飛快,與一排排的黑鐵騎軍擦肩而過,與被騎軍包裹在中間的幾輛馬車,也同樣擦肩而過。

  沈夫人與瑜珠正坐在一輛馬車中說笑,見軍隊停了步伐,身旁又有人疾馳的動靜,便撩了帘子沖在前頭開路的魯國公喊道:「適才過去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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