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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你的劍刺進我心口,殺了我,而後再行這道訣。」一道血色符文從清然老人袖口中飛出,落在寧崇面前。

  心口內的邪氣意識到清然老人正在虛弱,於是越發狂亂地在他心中衝擊著封印,使得清然老人青筋暴起,捂住胸口,面目扭曲,催促寧崇:「快,殺了我!這不就是這些年來,你最想做的嗎?」

  他不知道寧崇已經查明了昔年的真相,卻知道寧崇這孩子,看似冰冷卻最重情義,怕他不舍下手,特地搬出當年的事來說。

  寧崇側過臉去,不敢看清然老人的神色,一向是師兄弟們中劍招最穩的他,雙手顫抖不止,幾乎拿不住那把挽月。

  寧崇雙目赤紅,有淚珠順著他的側臉滾落在地上。

  片刻後,長劍顫抖著,刺穿清然老人的胸口。

  無數絲絲縷縷纏繞著的黑氣從清然老人胸口逸散出來,寧崇將挽月收回,卻脫力地握不住那把劍,長劍連帶著裝著桃花釀的酒壺重重砸在地面,酒液迸濺,酒香瀰漫。

  寧崇後知後覺地想……怎麼剛才,就忘了讓師父喝一口他的改口酒呢?

  清然老人嗜酒,寧崇的師兄弟們拜師時,都是提著好酒拜的,唯有寧崇,當初不情不願做了清然老人的徒兒。

  從未叫過他一聲師父,自然也沒敬過他一杯酒。

  「師父……」寧崇重重地跪在了清然老人的屍體前,但那些黑氣還在往外逸散,就連能留給他悲傷的時間,也很緊湊。

  寧崇跪在酒液與血液混雜著的練武場上,將清然老人給的符文記下後,以靈力催動,絲絲縷縷的黑氣從清然老人心口逸散後如同牢籠般,將一身白衣勝雪的寧崇包裹在其中,一絲一縷鑽進他的心口,直到最後一縷也消失在他的心口前。

  寧崇本以為,自己也能和師父那樣生活,只要自己平常小心控制。

  但進入他心口的邪氣,已經同當初在清然老人心口中的邪氣全然不同。

  這道邪氣吸收了清泉派上上下下,數百人的修為,已然今非昔比。

  其中最大的轉變是,寧崇靠近何處,何處便會草木凋零,了無生機。

  寧崇在清泉山為師兄弟主持喪儀,只短短七日,便將師兄弟們精心養護的花草給克得乾乾淨淨,枯的枯,死的死。

  在這樣的情況下,寧崇帶著藏書閣中書籍,離開了清泉山。

  他希望,等自己之後偶然路過時,可以看到清泉山還是當初那個,暖風熏熏,鳥語花香的清泉山,而非現在這樣的一片死寂。

  ……

  看著大邪祟停在鬼面人面前一動不動,底下的幽小夜很是擔憂,害怕是對方用什麼術法偷襲了大邪祟,當即就要往上沖,但被身後的沈爸沈媽拉住。

  他們知道這種大決戰前,小惡靈的實力肯定是不夠用的。

  「星星,你再等等,若是一會兒他還沒有動作,外婆和外公就去幫忙!」陸玉湘道。

  陸玉湘和陸泰並不擅長鬥法,只是在占卜之術上頗有天分,但這會兒見外孫媳婦好似出了問題,卻也不能幹看著。

  就在陸玉湘與陸泰已然準備上前救人之際,立於雲端上的寧崇動了,他看著鬼面人腰間的那塊玉牌,念出上面的名字:「江泓?」

  寧崇記得很清楚,自己當初親自收斂了師兄弟們的全部屍骨,其中也包括了江泓的,考慮到江泓愛粘著大師兄這點,他還特別厚道地把江泓和大師兄蘇澄葬在了一塊兒。

  「是我,千年後見到老朋友,有沒有很意外啊?」鬼面人將戴在臉上的面具輕輕摘下一瞬,露出面具下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下一刻,他便再次將面具戴上,隨即去看寧崇的表情,本以為能夠欣賞到對方錯愕震驚的神色,卻見寧崇依舊平靜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冷冷道:「你裝江泓,很不像。」

  「你要真是江泓,現在已經損我八百遍了。」而後微微蹙眉,語帶厭惡,「況且,江泓也就是氣性小了點,倒不至於做出你做的這些事來,怎麼說,他也是我師父的徒弟,秉性差不到哪裡去。」

  鬼面人沒想到自己為了誆寧崇,亂他心神,特地換上了這身衣服,竟然對寧崇一點效果都沒起,重重地呼出口氣,隨即陰冷道:「雖然我不是江泓,可我這具身體卻實打實地屬於他,你若是殺我,江泓也會跟著我一起魂飛魄散。」

  「言下之意是……江泓還活著?」寧崇問完,也不等鬼面人回答,而後徑直開口:「江泓,我把你的假屍體和蘇澄葬在一起了。」

  下一刻,鬼面人身體內,那個因為痛苦而沉寂了許久的靈魂緩緩醒來,如同破土的嫩芽:「寧崇,我草你大爺!」

  第87章 鬼面人殺青

  江泓覺得自己好慘,特別慘。

  千年前,他在清泉山後山想給大師兄摘點果子的功夫,就被一隻不知道從哪兒飄來的儺戲面具給盯上了,那面具追著他飛了三里地,非要把自己戴在他臉上。

  江泓努力掙扎無果,最終被面具奪舍,靈魂被禁錮在身體內無法掌控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師父在「自己」的設計下失控發狂,從而導致千年前的清泉山血案。

  而他的同門師兄弟們,更是一個個的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在身體裡努力地掙扎著,想要重新占據主導權,但他的魂魄比起面具來說,終究還是太弱小了,拼盡全力,最終也只搶奪了半炷香的身體使用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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