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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小夜忙將絲絲縷縷漂浮在奶茶杯附近的憤怒收集在一塊,搓成一個手掌大小的紫球,準備將它還給大邪祟。

  小惡靈因為能夠還債十分開心,漂浮的速度都比一開始要快上不少。

  路過一間偶爾光顧的麵店時,幽小夜忍不住朝那燈火通明的店鋪里多瞧了幾眼。

  恰逢此時,麵店的燈光熄滅。黑漆漆一片,緊接著,一對男女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從麵店里走了出來。

  正是店老闆一家三口。

  老闆同老闆娘一手拿著寶貝女兒的書包玩具和小零食,另一隻手則緊緊牽著女兒的小手,一家三口走在凜冽蕭瑟的夜風中面上卻掛著滿足的笑容。

  盯著前方一家三口緊緊握著彼此的雙手,小惡靈的豆豆眼中流露出一閃而過的羨慕,而後在空中無聲地轉體,錯開了視線。

  原本因為收集到情緒而昂揚起來的小腦袋也垂了下來。

  漆黑的天穹下,小惡靈頂著刺骨的夜風在空中艱難地向前飄,終於在子夜時分來到了大邪祟家附近。

  他鬆了口氣,鼓足勇氣正欲飄過去敲門,卻聽不遠處的荒草叢中傳來幾聲聽不太真切的交談聲。

  這個點,這種荒郊野嶺怎麼會有人?

  幽小夜仗著自己身量矮小,偷偷朝著人聲傳來的方向摸過去,很快看到了一點微弱的火光。

  他本身小小的一隻,身體又是半透明的,再加上有黑夜掩護,等到他摸到正圍著篝火交談著什麼的幾人附近,那些人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仍舊自顧自地說著話。

  橙黃色跳躍的篝火旁,是正在打坐的三個男性,其中兩個穿著藏藍色道袍,長發用木簪束起,是天師一脈的裝束。

  而更遠一些的地方,還坐著一位穿著道袍,身姿挺拔如青竹的年輕女性。

  唯一一個沒穿道袍的是個短髮的年輕男人,他相貌算得上清秀,衣著考究但並不誇張,手腕上還掛著一串碩大的羊脂白玉珠,可見其家境不凡。

  惡靈向來是嫉惡如仇的天師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幽小夜曾經就被幾個天師追著喊打喊殺過,好在他那時還沒有現在這麼虛弱,尚且有反擊之力,僥倖逃了。

  在看清了草叢裡的幾人裝扮後,幽小夜登時就想扭頭離開,但想到這幾個天師肯定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此處,說不定是衝著大邪祟來的,幽小夜想要離開的腳步便頓住了。

  雖然大邪祟對他的態度也算不上友好,但他確實是靠著吸食纏繞在大邪祟身上的負面情緒才勉強苟住了小命。

  這麼說起來,大邪祟也算是他的半個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有難,幽小夜實在是做不到扭頭就走。

  先聽一聽,看看這些天師在謀劃什麼,說不定會透露出關鍵信息。幽小夜如此想著,小心翼翼往一株樹後靠,完全隱匿住自己的身形。

  唯一沒穿道袍的短髮男人從口袋裡摸出幾包小零食,分別丟給自己面前的兩個男性:「二位師兄打坐這麼久應該也累了吧,吃點東西緩緩?」

  被他稱作師兄的二人下意識看向儀態挺拔,閉著眼正在不遠處打坐的那位女性天師,見她沒有什麼反應,這才點點頭,撕開了零食包裝袋慢慢地咀嚼起食物。

  吃了短髮男人的食物,兩位師兄的話自然就多了起來,同他聊得有來有回。

  「師兄,你們知道這棟房子裡那東西的情況嗎?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啊?」短髮男人隨口問。

  「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挺厲害的,畢竟這次連大師姐都被安排出來執行任務了。」師兄說著頓了頓,十分困惑看向短髮男人,「宋為安,你說你個富二代上哪吃喝玩樂不好,怎麼偏偏就想到我們天師門來受苦,每天早課晚課地上,動不動還要出外勤。」

  宋為安笑了笑,視線下意識往不遠的大師姐那邊瞥:「我覺得咱們天師門挺好的,多有意思啊。」

  師兄無奈:「你們有錢人怎麼看什麼都覺得有意思,出外勤可是要死人的……你別看那裡邊的東西現在沒什麼動靜,它要是真鬧騰起來,說不定最先死的就是咱們幾個。」

  宋為安聽了這話,臉上依舊沒什麼恐懼的模樣,只低著頭輕聲嘀咕了句「那也不錯」。

  兩位師兄沒有聽清他說什麼,還「啊」了聲,但宋為安沒有再回答,而是壓低聲音轉移了話題:「我看師姐這兩天好像不太高興,是有什麼事嗎?」

  「哪有,師姐不是每天都板著臉嗎?」

  另一人則捅了捅說話人的胳膊,極小聲道:「你忘了?最近是師姐弟弟走丟的日子,也有十幾年了吧,師姐每年到這幾天心情都不會太好。」

  第3章 一把小黑傘

  宋為安蹙眉,訝然:「師姐還有個走丟的弟弟?咱們天師門不是有問卜的課程嗎,算一算他的下落不就成了?」

  「怎麼沒算呢,師弟剛走丟的那段時間,咱們天師門但凡是懂點卜卦的從上到下每個人都算了,可就是算不出小師弟的下落。師祖還親自出面,請南方專修行求神問卦的一位老友幫忙算過,但最終也得到個『此子命格特殊,問卦無果』的回覆。」

  「雖然大家都默認這孩子是找不回來了,但師姐一家到現在都還沒有放棄,你可千萬別在師姐面前提這事,更別說是我們說給你聽的。」

  ……

  幽小夜躲在樹後聽牆角,沒想到一點兒關鍵信息沒聽見不說,還聽了個如此唏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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