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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噬萬千厲鬼青炎加身,那是孤注一擲從魂飛魄散里賭命出來的,多少厲鬼都撐不住慘死其中,修羅為何不死,那是因為他早在誕生那日便經了旁人根本不敢想像的痛,歷了這世間最殘酷的刑,違著命盤,逆天而生。

  九尾狐繼續遊說:「等他恢復了記憶,成為那個偉岸光輝的神,你們之間那些七情六慾*本不會在他心裡留下任何痕跡,最多偶爾緬懷一下你這渺小的犧牲者而已。」

  「或許吧。」白曜的語氣十分平淡,沒有一絲傷感與悲哀,垂下眼,緩慢轉動指尖上銀色指環。

  那一日,黎夏血祭,整個蒼穹都被染成了鮮紅色。

  沒有人知道他留下一縷命魂踏著泥土,來到黃泉。

  黎夏找到白楓曉的魂魄,與他一起坐在黃泉岸上,看著循環往復,因自己獻祭而能重新返回世間的人魂極輕的嘆了口氣。「我黎夏這一生,自認為對得起蒼生,對得起職責,但我對不起你。」

  「楓曉。」黎夏拂袖掐了根河岸上的芥草,在指尖挽了個環為他戴在半透明手指上。「這樣抵了,可好?」

  一枚黃泉芥草編的戒指,讓他甘願獨自背負所有真相活了十萬年。

  「我要讓他活下去。」白曜鬆開手,兩手揣進衣兜看著遙不可及的蒼穹眸中映出更深的顏色。

  「不是那個孤寂又強大的黎夏,也不是弱小善良的江渝。我要讓他達到諸神都沒有達到的高度,成為這世間所有生靈都仰望的存在,再也沒有什麼能威脅他,禁錮他,我要給他的,是自由。」

  為了自己心愛憧憬的神明,他願意做那個前往摩利亞地無怨無悔的獻祭者。

  「崑崙山天塹?」白無常挽著哭喪棒,與黑無常面面相覷。「江先生問這個做什麼?」

  江渝彈了彈手中香灰,隨意將剩下的一節丟進尚有餘火的盆中。「二位大人知道嗎?」

  白無常眼珠子溜溜轉了半圈,看著江渝不陰不陽笑道:「江先生要問,何不去問白爺。」

  江渝抬起眼,並沒有跟著他笑。「兩位大人替冥府做事多久了?」

  白無常道:「可有些年頭了。」

  「哦。」江渝應了聲。「私下收受每一樣白爺都知道嗎?」

  「哎呦~江先生。」白無常飄搖抖著紙袖。「您這是冤枉了,我們兄弟二人只做勾魂索命之事,俗話說得好,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救人到五更。這事生死簿上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從不敢耽擱。」

  江渝不為所動,穩穩道:「時辰不敢耽擱,那丟失魂魄呢,比方說……純陰命格。」

  他賭上次的純陰命格之事黑白無常是知曉並默許了的。這人不僅詐楚雲飛他得心應手,詐陰差也那麼成竹在胸。

  不得不說,老天是幫他的。這話一出口,黑白無常肉眼可見的抖了下,若非一張面容紙糊的慘白,肯定要嚇得不輕。黑無常眼見要說什麼,白無常拉住他,不似方才那般長袖善舞,帶著點苦笑。「江先生究竟想說什麼?」

  江渝陪笑道:「你我都是在冥帝和十殿之下討生活,彼此間才是夥伴,你們說是不是。」

  是你個鬼!

  白無常腹議:你跟冥帝是睡一張床的關係,我們是他用眼角看的小鬼,討生活的只有我們沒有你。

  儘管心裡這麼想,但他表面上還是禮數周到的答了。「確是如此。」

  江渝道:「那麼,崑崙天塹究竟是什麼?」

  「這……」畢竟在冥府各方勢力大副本里摸爬滾打幾萬年的陰差,渾身上下都是心眼,白無常並未鬆口,禮數周到屈腰:「這些上古秘史,我真是記不清了,江先生若想知道,倒是可以去冥界典簿塔查查看。」

  「冥界還有這種地方?」這個名字江渝挺都沒聽過。

  白無常道:「有的,典簿塔是存放生死簿的地方,從輪迴建立至今所有的生生死死都記錄在冊。輪迴之前的事情,上古史料也有些許記載。」

  「好。」江渝又拿出一大把紙錢撒在盆里,那紙錢遇火呼啦燒起,火苗竄的老高。

  「勞煩二位大人引路。」

  白無常卷了袖子,將盆中紙錢連同之前的香燭一股腦收進袖中。

  「江先生客氣。」

  江渝這是第二次到冥界來,一路上看到不少鬼差壓解帶著鐐銬的鬼魂,那些魂魄發著幽藍色的光,偶爾抬起頭來偷看一眼被鬼差無情的甩了鞭子,鞭子上貼了符籙,抽在鬼魂身上激起一陣電花。聽著撕心裂肺哭嚎,江渝忍不住皺眉。

  黑無常解釋。「江先生莫怕,這些都是生前大奸大惡之輩,要帶去十八層地獄受刑的,如今這點小痛還是輕的。」

  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惡人安穩一生便認為自己僥倖,殊不知報應都在死後。

  典簿塔在十八層以下,這裡的溫度非常低,四周漆黑,卻能看清周圍景致,江渝呼出一口白氣。搓了搓凍僵的手。

  白無常指著曼珠沙華盡頭那漆黑的塔道:「就是那裡了。我同守衛說一聲,江先生進去查閱便可。」

  江渝說了句:「有勞。」

  這塔蠻荒亘古,渾厚的佇立在此處,江渝站在門口,看著上方類似甲骨文的『典簿塔』三個字,突然有種近鄉情更怯感覺。

  白曜一直拼命阻止他探尋的東西,一旦踏進去,觸摸到,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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