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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地一聲!

  夏舒呈聞聲下意識睜開眼睛,便看到前方遠處的茫茫大雪之中,有一人身披銀色戰甲,手持凜冽長弓,系紅纓,馭戰馬,穿越漫天風雪疾馳而來…

  是將軍!

  夏舒呈心裡猛的咯噔了一下,整個人頓時便僵住了。

  關於將軍和夏舒呈之間的關係,都城裡早就人盡皆知,遂將軍突然出現是為了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於這裡的絕大多數人而言,即便是夏舒呈不死,「長生」一事也沒有他們的份,這一點他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遂將軍出現後,甚至不等嶺北王下命令,士兵們便直接沖了上去。

  大戰一觸即發,頃刻間便腥紅遍布,刀劍漫天。

  慘烈的叫聲開始在耳邊不斷響起,夏舒呈才從驚愕中回了神,他拼命的掙紮起來,想阻止這場暴 | 亂,可是,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

  將軍手持長劍,在層層疊疊的阻擋中艱難的前行著,目光始終望著夏舒呈的方向,除了灼熱的疼痛,都是絕不後退的堅定。

  將軍的身後是秦昭,也是在事發之後將軍身邊的諸多將領之中,唯一始終都選擇與將軍共進退的人。

  有秦昭在後方協助壓制,將軍很快便衝出一條路,衝上了祭壇,來到了夏舒呈身邊。

  方才尚在遠處,還隔著茫茫風雪,將軍並沒有清楚的看到夏舒呈的全貌,不知他已經被砍傷的不成樣子,遂衝上來之後看到他的第一眼,將軍忽然猛的驚大了眸子,直接原地癱軟在了他面前。

  夏舒呈盡力在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他想告訴將軍他沒事,沒關係,他很好。

  但...

  大概是笑的太過牽強,將軍就那麼看著他,猩紅的眼眸眨了眨,兩行眼淚嘩啦一下便落了下來。

  那是夏舒呈第一次見將軍哭,也是第一次,在將軍的眼睛裡看到了以往從未出現過的情緒。

  恨。

  可知,將軍為人光明磊落,疏朗通透,知世故而不世故,歷圓滑而彌天真,明白人性有善惡,也看的懂人生存的本能,所以即便打過那麼多的仗,受過那麼多的委屈,也都還是保持初心,盡力而為,從來沒有怨過什麼,恨過什麼。

  但現在,夏舒呈明明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從未有過的「 恨」。

  忽然有股難以言說的心疼的感覺湧上來,夏舒呈很想立刻過去抱抱將軍,可是,他沒有了手腳,動不了。

  「 將軍。」

  夏舒呈叫了將近一聲,盡力平靜而溫和:「沒事的,不要難過,我死不了,很快便會回來的,好好回去等著我便是。」

  將軍聞言,從地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到他的身邊,淚水持續簌簌而下,似乎已經說不出話。

  「真的沒事的。」

  夏舒呈繼續道:「 將軍只需帶著我交給秦副將的那口水晶棺,無論去到何處,我都能找到將軍,我真的不會死,還會回來,將軍信我好不好?」

  將軍沒有回答,繼續流著眼淚看了他片刻,忽然解下自己的披風裹在他身上,然後把他從那尊方鼎里抱了出來。

  「 將軍!」

  意識到將軍要做什麼,夏舒呈立刻慌了起來:「 將軍不要做傻事,我真的不會死,我…」

  啪嗒兩下。

  將軍的淚水掉下來,滴在了夏舒呈的臉上,忽然便打斷了他將要說的話。

  「 夏舒呈。」

  將軍把他抱緊了些,低頭看著他說:「 你我成親時我向你承諾過,往後餘生,事事以你為先,便定會事事以你為先,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人殺死,更不能…不能讓你再疼了。」

  夏舒呈愣了愣,隨即淚水也如泉流般涌了出來。

  便是這時,秦昭也沖了上來,祭壇下的士兵誰都不再敢盲攻,亂戰便隨之暫停。

  有人在下面喊了一聲:「馳將軍,你身為嶺北軍主將,身負護國安邦之責,還是不要糊塗,為了區區一個邪物失了大體。」

  「 護國安邦?」

  將軍抬眸看了眼下面的人,發出了一聲苦笑:「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護國安邦?」

  「…」

  下面的人當時便禁了聲。

  「諸位聽著!」

  將軍站在祭壇之上,抱著夏舒呈往前跨了一步,俯視眾人,目光冷冽:「 他並非什麼邪物,是我的妻,我丁馳十四歲領受將職,十餘年來南征北戰,殺敵無數,自認恪盡職守,忠心坦蕩,刀刃從不面向自己人!但今日我一定要把人帶走,誰若擋我,便別怪我刀下無情!」

  底下眾人面面相覷,怯語唏噓。

  此時,嶺北王背著手站出來,幽幽來了句:「勸你看清局勢,以一人之力抵擋數萬兵馬,你真的認為自己能逃出生天?」

  「呵。」

  將軍應當是看出了嶺北王在激怒他,他冷笑了一聲,仿佛根本不屑理會嶺北王,將軍只是收回目光,看了夏舒呈片刻,低頭下來在夏舒呈唇角落了個淺淺的吻。

  將軍什麼都沒對他說,可夏舒呈卻像是聽懂了。

  若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不行!將軍!」

  夏舒呈立刻掙扎,想阻止,可將軍並不聽他的話,抽了長綾快速的把他綁在身上,與旁邊的秦昭對視一眼,便直接轉身,持長劍衝下了祭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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