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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緒方精次漫不經心地含雲吐霧。至於有趣的是棋局、對弈者或觀戰的人,或者說邀請進藤光參加名人研究會觀察到的反應,便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他無權奉告。

  新初段聯賽未開始前,提前到來的緒方精次在一樓碰見進藤光,出於興致使然,向在意的冒失鬼提出:「你有興趣來參加塔矢名人的研究會嗎?」

  對圍棋界常識一知半解的進藤光所有知曉的內容,皆來自藤澤千穗的解說或其他夥伴的解釋,他知道藤澤千穗定期參加名人的研究會,但具體是什麼功用一問三不知:「研究會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不大清楚。」

  緒方精次耐心解釋:「研究會是探討棋藝的地方。雖然會對局,不過主要是分拆檢討。有時會在下完一局棋後進行討論,有時也會分析衛冕戰上的棋譜。圍棋界頂尖棋士塔矢名人會向大家講解下棋的手法和思考方式。」

  藤原佐為一下子睜亮了眼睛,能聽那個人細緻的分拆檢討,而不是在網絡上粗略復盤分析。

  這是上回進藤光提交報名院生招募時碰到的人,記得是那個人身邊的,在第十九屆兒童圍棋大賽上處理進藤光不妥發言的負責人,藤澤千穗邀請加入FSF網站的Ogata Seiji,憑年輕和氣勢向他發起數次挑戰的緒方精次。

  有興趣!

  他向進藤光激動地傳達自己的想法,想去!

  「那傢伙……塔矢亮也會參加嗎?」

  「小亮也在場,你們可以互相激勵。還有藤澤,她可是在研究會上極力稱讚你的天賦,背著絕對不想被超過的壓力奮發向前。」緒方精次餘光瞥見正往這邊走來的塔矢亮,嘴角微微翹起,戲謔地回答。

  藤原佐為同樣興奮地催促他答應:「阿光,去看看吧!那個人會親自示範和講解每一步棋啊!去參加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人!

  第54章 第54局

  藤澤千穗根本沒想到此刻會見到進藤光,因為她的新初段聯賽被安排在平日,因此沒有特意邀請任何人。緒方精次、蘆原弘幸和塔矢亮來支持是意外之喜,進藤光的出現則令她大喜過望,能夠讓藤原老師見證她如今的成長。

  「光君——」

  她止步,這場景實在怪異,緒方精次玩味打量的目光,塔矢亮僵直的身體,蘆原弘幸不明所以的表情。

  「這周六不是院生研修日,有空就和藤澤一起過來吧。」緒方精次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添柴加火。塔矢亮一言不發,臉色卻愈發難看。

  「你這周要來參加老師的研究會嗎?我好期待。」藤澤千穗驀地反應過來,雖不明白是怎樣變成現在這種情況,緒方先生出於什麼目的邀請進藤光,但聽起來是個好消息,聽電梯邊工作人員喚她的聲音,「我先去對局室,等會見。」

  置身事外的蘆原弘幸又一次沒抓住重點,笑:「原來你就是小千穗除了小亮最關注的棋手啊。」

  緒方精次強買強賣的邀請、藤澤千穗恰巧誤會的期待、蘆原弘幸不知所謂的溫和態度、名人高強的棋藝及本人講解的吸引力、佐為滿心歡喜的催促,進藤光直面唯一黑臉的塔矢亮——是競爭對手,還不到能與他一起學習的水平。暫時無法做決斷,可內心的指針已向一邊傾斜。

  他默默跟著幾人到記者室,謝絕蘆原弘幸自來熟示好的邀請,獨自坐在靠門的位置。幸而伊角慎一郎和櫻野千惠子的到來使他得到些許安慰,至少從人數上看來算是勢均力敵。

  局勢迅速白熱化,偏好出其不意的新手是她的風格。但棋聖顯然是不好對付的對象,白棋頗為厚實,一時不好應對。她長考後選擇脫先。白棋毫不遲疑轉換戰地,在右上展開攻勢。他邊放子,邊思考若他執黑,如何對策。

  新初段聯賽形式意義大於本質,頂尖棋手少有全力以赴的時候,多會放點水,雙方各有輸贏,新人、出版部皆大歡喜。一柳棋聖念在對弈者是難得一見的一般考試合格的女孩,在很多棋招上沒走變化複雜的位置。

  他切身感受到黑棋在實戰轉換的有趣,很有想法。有意識的放水加以藤澤千穗有意思、頗為少見的招數,白棋逐漸落後。棋聖想在對方占優的情況下使形勢接近,全力以赴,將黑棋中腹分斷,可白棋的敗勢仍無法逆轉。

  最終,藤澤千穗以五目半的差距獲勝。

  「不錯啊,藤澤,有空可以一起下網絡圍棋。」

  「謝謝一柳老師。」

  *

  周六下午。

  在去、找藉口暫時不去、直接拒絕幾個選項中猶豫不決,抄下藤澤千穗發來的時間與地址的進藤光,最終抵不過藤原佐為長達五日撒嬌和哭泣的攻擊。

  他扶著昏沉的腦袋在車站下車,兜兜轉轉依舊找不著目的地。這一片小區長得都差不離,他惱火地努力辨認標誌物,試圖尋找正確的路線,藤原佐為著急地跑前跑後、跺腳張望,研究會一點半開始,如果遲到,會不會就不讓他們參加。

  塔矢亮在自家對局室正座,難以平復焦躁、矛盾的心情。

  進藤光還沒來。沒來更好。

  來了也不必在意,只要像對待藤澤千穗一樣,平等,友好。

  藤澤千穗似乎很期待對方的來臨。他攥緊手。

  「進藤還沒來嗎?」蘆原弘幸問道,塔矢亮豎起耳朵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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