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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雪夜,但云層較薄,透過玻璃仍然可見明麗的月亮。

  每當在月色下,她就會覺得這張冷白、立體、眼窩深邃的臉像西方古老傳說中描述的血族,叫她有點害怕,又無法自制地被華麗容顏吸引。

  「那麼,」她湊近他耳邊,用輕柔的法語道,「納瓦爾先生,您是否願意告訴我,您最喜歡的稱謂?」

  她含混不清解釋道:「我是說……私下的那種稱謂噢。你們法國人不是喜歡親密稱呼嗎?以後……以後我就那樣稱呼你、哄你。」

  橘紅色燭光跳躍在彼此臉上,她貼上來,輕喚暱稱:「比如,我的安德烈……」

  男人身體一僵。

  呼吸游移到臉頰邊——

  「Chéri(我親愛的)?」

  軟軟指尖攀上鎖骨——

  「Mon amour(我的愛人)?」

  氣息往喉結附近遊走——

  「Ma raison d'etre(我存活的理由)……」

  紅唇貼眼瞼——

  「Mon ange(我的天使)……」

  所有細碎呢喃,化為雪花般的柔軟,在冬夜裡,一片片覆蓋溫熱肌膚——

  「Ma moitié(我的另一半)。」

  褐色眼眸陷入深邃黑暗中,看似沒有溫度,但溫暖燭光搖曳在他的耳根上,給人一種灼熱的感覺。

  忍到難以再忍。

  他抬手,一把抓住那纖細而不安分的手指,手上青筋突起。

  喉結暗動。

  他質問道:「你在做什麼?」

  女孩抽手,直起了身子,舉著雙臂笨拙地褪去貼身毛衣,迷糊道:「來吧,小甜心。」

  納瓦爾:「?」

  作者有話說:

  絨絨你真不怕酸掉牙啊!

  納瓦爾OS:好的,莉莉安,今晚別想睡好覺了。

  第70章 、銀白蛺蝶

  聽說這場聚會接下來的地點會轉移到迪廳、旱冰場去, 白絨一想到那些光線炫目的場地和年輕男女的各式爆炸頭,就感覺有點頭疼。

  那種活動比較適合她媽媽。

  為了趕在轉場前離開, 她在餐桌邊抓緊時間從女同學小莎那裡打聽舊事——所有同學裡面, 只有小莎願意跟她認真聊天——大概是性格爽朗的原因,其他人倒不是不理她,只是態度都比較疏離、古怪。

  小莎記得高中時大大小小的各種事,白絨真是佩服這種能力。

  似乎有些人就是這樣的, 對舊事的記憶力很好, 偶然聊到相關話題, 你甚至可以從他們口中得知十年前小學暑假某個下午發生的小事。

  「哦,你說那個男孩啊, 他是阿樹,你連他也不記得了?他可是以專業第一的成績進入北京那所音樂學院的啊……」小莎開始滔滔不絕地說道。

  白絨的視線穿過燒烤菸霧看去,遠遠地,角落裡那個戴眼鏡的男孩, 他皮膚白淨、面部瘦削, 外表很斯文, 但一雙目光卻像鬼魂般幽幽地追隨著她。

  白絨記得。

  她收到信後的一段時間, 記起來的就是這個名字。

  陳樹……

  小莎悄聲說:「你們三個人以前經常待在一起,都是學小提琴的, 關係很好。」

  白絨愣住,「三個人?」

  「是啊, 還有一個是你最好的朋友, 百樂。阿樹和她是青梅竹馬……」小莎想起了什麼, 把聲音放得更低, 「你也不記得她啦?」

  白絨搖搖頭。

  百樂?

  關於這個名字, 她知道的, 只有那天跟媽媽一起在閣樓翻出來的信。

  當時,她一看信的內容,就感覺她跟這個人肯定通過很多的信。

  信上字跡娟秀——

  絨絨:

  好想你!半個寒假不見了,假期我實在太忙碌,沒有時間去找你,我一直在備賽,我猜你也是一樣的,不過你肯定比我輕鬆多了,你總是隨便拿各種獎項,哎,我就只能每天苦練十小時來提升了……等你忙完,記得來指教我練伊薩伊哦!哎!你簡直就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天才,如果沒有你,我學琴的生活指不定有多麼可悲呢!能有你引路是我的幸運,我答應你,不會再交別的朋友了!

  ——百樂

  這本身是一封很平常的信,雖然最後一句話有點奇怪,但重要的不是來信,而是信封里存放的另一封回信。

  回信明顯是白絨自己寫的。

  不知為什麼沒寄出去,保存在這裡面了。

  一頁白紙上,僅有寥寥幾句話,開頭甚至沒寫稱呼:

  不要再誇了。

  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光鮮輕鬆。

  繭,月亮,傷痕……

  沒見過沾血的琴弦,你怎麼會懂得我。

  ——咳咳,果然是十五六歲青春期初期寫出來的句子。

  她如今讀來不由得發笑。

  可笑完,又陷入一種難以自抑的寂寞情緒中。

  周遭的鬧哄聲喚回了她的意識,她問小莎:「你有百樂的聯繫方式嗎?」

  小莎喝一大口啤酒,「百樂?她已經……去世了。」

  白絨拿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她緩緩轉頭,「去世?」

  小莎摸著下巴想了想,注視著不遠處的男孩,猶豫道:「我認為,你還是直接去找阿樹打聽比較好,我聽到的傳聞各不一樣,不能保證是真實的。」

  白絨跟著看去,瞧向遠處那個戴眼鏡的男孩。

  對方眼神太兇,她不敢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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