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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涼夜把劇烈掙扎的人甩到地上,『嘭』的一聲,地面揚起灰塵。

  他抽出黑劍,穩穩站立垂眼看著翻身而起的人,眸光銳利森冷,掀起視線一掃屋內看好戲的眾人。

  他來戰場,目的只為立功,本無意招惹這些是是非非,可若不拿一人開刀,恐怕日子難以清靜。

  魯四摔得不輕,渾身骨頭髮痛,心中驚駭此人的力量,心下也有些後悔,這次估計真踢到了鐵板。

  但這麼多人看著,他也不是孬貨,自然是得拼上一拼。

  帳篷內其餘人或明著看戲,或暗中留意,都在好奇會發生什麼,劉大山和劉小山躲在角落不敢露面,縮在一邊面色發苦。

  魯四站起來擺好招式,待他拿起他的大刀想叫囂兩句時,宋涼夜再無耐心,壓著黑劍猶如離弦的箭一般閃身而至。

  手腕輕抬,凌厲的劍風一掃,不過兩招的時間,地上突兀的滾落出一個血紅的東西。

  伴隨著一聲慘叫,泥地上劃出一條血跡,看清楚那東西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齊齊屏息,神色各異的盯著那個收劍入鞘的陰鬱男子。

  或驚詫,或畏懼,或驚恐。

  魯四疼的渾身冒汗,黑紅的一張臉瞬間蒼白無血色,他抬起左胳膊,只見自己的胳膊上已經沒了手。

  小臂上斷口齊整,宛如一個血窟窿,正不斷往外飆血,血滴在地上積了一小攤。

  而他的左手掌滾落在地,鮮血淋漓,場面異常可怖。

  劉大山和劉小山早已被這一幕嚇傻了,雖都是上過戰場見過死人的,但他們根本沒料到這人會如此兇殘,直接砍斷了魯四的手。

  當兵的,沒了手,等同於送命。

  「拿出來。」聲音冰涼如大雪將至的夜,輕飄飄響在落針可聞的帳篷里。

  剛才搶了東西的人都慌了神,想動又不敢動,那男人猶如煞神般站在那裡,生怕下一秒自己就是目標。

  只得把東西都掏出來,快速歸還到角落的床鋪上。

  親眼看見這人不過兩息就讓魯四沒了手,對他的身手都有了揣測,心中多少有所忌憚。

  魯四抱著自己的左胳膊,額頭滾落滴滴冷汗,眼神帶著恨意死死盯著宋涼夜。

  劉小山再不敢留一件東西,還了自己身上的,又哆嗦著靠上前,小心翼翼道:「魯哥,我幫...幫你拿。」

  說著就去摸索魯四懷裡的東西,他拿得東西最多,一樣一樣的掏出來,肉乾,藥瓶,吃食。

  甚至還有一張四四方方的綢緞錦帕,這顏色,一看就是女人用的東西,魯哥拿人家這東西作甚?

  劉大山識趣的去撿地上散落的彩色糖果,一邊撿一邊心中升起怪異感,一個大男人來打仗,包袱里還帶這么娘們兒唧唧的東西,著實看不透。

  所有東西都被歸還到宋涼夜的床位上,他不理會隱隱向他投來打量的目光,徑直走到自己位置上重新歸攏好這些散亂的物品。

  儘管心中戾氣難消,但他還沒忘記這裡是軍營,紀律嚴明,不比外頭。

  找出巾帕,把沾了ʝƨɢ*灰的糖紙一個一個仔細地擦拭乾淨,拂去灰塵泥土,恢復先前的鮮亮,放回了荷包中。

  帳篷里十幾號人,一時之間都沒人說話,做事也輕手輕腳的,氣氛異常詭異,直到外面響起了火頭兵叫喊打飯的聲音。

  一群人爭先恐後地衝出了帳篷。

  ——

  和燕赤的戰事已經持續了三個月。

  鎮國大將軍親自領兵,打得燕赤人駐紮地退了三百里。

  宋涼夜在大大小小多次戰役中,憑藉果決狠辣的武功,殺敵無數,取得突出的戰果,從大頭兵升了小旗,管轄十名士兵。

  從三十人的大通鋪帳篷里搬到了小旗所住的十人帳篷。

  緊接著在跟隨千戶出關退敵的一次以少勝多的險峻戰役中,不僅迅速突破敵人的圍困,還乾淨利落地取了對方將領的首級。

  可謂是逆風翻盤,絕地反擊。

  正因此次獲得了正千戶孔孫的賞識,破格把宋涼夜從小旗提升到了總旗,下轄五個小旗,兵員五十六人。

  又從十人的帳篷中搬到了總旗所住的五人帳篷。

  這升遷的速度,讓周圍人沒有不聞之感嘆艷羨的,可奈何人家實力如此,沒有人敢妄議。

  然而,令眾人艷羨的宋涼夜卻遠遠不滿足於一個總旗,總旗連一個正經的官階都算不上。

  以前在鬥獸場拼殺只為活命,現在上戰場拼殺不再是純粹的殺戮,不再是為了一口餅,不再是他人的賭注。

  當然,也不是為了守衛國家,保衛百姓。

  他想要守衛的從始至終只她一人,也想要正大光明站在她的身邊去保護她。

  爬,只能不斷地往上爬。

  ——

  初秋,又是一個桂花飄香的季節。

  軍營地處偏僻,附近只有幾棵長勢不太好的桂花樹。

  枝丫上只有幾株稀稀落落的金黃色桂花,花瓣小小的,卻也傳來淡淡幽香。

  宋涼夜繞過各個帳篷,一路往僻靜處走,懷裡是剛拿到的信件,只覺胸口那處一片滾燙。

  「總旗,郭百戶叫您過去一趟。」徐盤從一邊跑過來,對著宋涼夜說道。

  宋涼夜點點頭,腳步不停,越過他走向那棵幾乎凋零的桂花樹下。

  坐在大石上掏出了懷裡的信封,看著封面上的娟秀字跡就已柔和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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