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歡離合·何曦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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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新博的聲音里全是暴怒和抓狂,柳允聽著發了很久的呆,霎時間不知道自己過於自私的做法是不是真的存在問題,沒有考慮過溫新博的感受就讓何曦離開他,殊不知,這樣做是把溫新博推向絕望的邊緣。

  在她印象里,溫新博向來是溫和乖巧,處事不驚的好孩子。記得他剛剛上幼兒園的時候,有一次她沒能準時去接他回家。而保姆那天又恰巧回了老家,他在幼兒園裡等她等到晚上八點多,不哭也不鬧。班上有調皮的孩子嚇唬他說媽媽不要他了,他也沒搭理,懂事得讓人心疼。

  看著自己這麼懂事的孩子因為自己一個不能接受的原因傷心難過,柳允忽然覺得母親這個角色當得很失敗。

  「新博……對不起。」是她太自私,是她不能接受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了大兒子跟她關係緊張最後失去了他,所以在知道溫祁發生意外跟何曦的姐姐何敏有關時。便把一切的過錯推到了何家人的身上,妄圖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她帶著哭音,斷斷續續告訴了溫新博事情的原委。

  電話一旁的溫新博聽得一愣一愣的,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恍如丟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他是覺得元宵節那頓飯之後何曦有些不太一樣,他有和阿南吐槽過,不過阿南到底沒有這麼細心,只是說可能是婚前恐懼症的原因,他也覺得有道理,就沒抓著問題不放。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他多疑。

  後續柳允又斷斷續續說了些什麼,他壓根沒聽清楚,腦子裡全是柳允那句「何曦的姐姐何敏,是當年讓你哥喪命的女孩」。

  為什麼會這麼巧?

  他這些年拼了命地對溫宇好,就像柳允想辦法彌補曾經愧對溫祁留下的遺憾一樣,想通過這種方式贖罪。

  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女孩,他們共同經歷了這麼多,卻發現他們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掛了電話。溫新博頹廢地抱著自己的腦袋,蜷縮在沙發的一角。他個子比較高,四肢修長,這樣蜷縮在一旁,肩膀時不時顫抖,偶爾傳來的抽泣聲,在空寂的客廳里迴響,襯得周圍的氣氛十分詭異。

  他也想給何曦打電話,勇敢地告訴她。不要怕,他會陪她走到最後。可惜他們之間夾著他哥哥溫祁的命,他就變得猶豫了。他們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他腦子裡關於哥哥的記憶也日漸淡化,但他就像柳允一樣,自從知道了這個內幕,一想起何曦,一看到何曦,就會想起當年哥哥被洪水泡得發白的臉。

  一邊是自己的血親。一邊是自己喜歡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

  何曦下了飛機並沒有著急打開手機,她知道,溫新博聯繫不上她一定給她發了很多留言,她不敢看,怕一看自己的心又動搖了。長痛不如短痛,她不想溫家的人天天看著她。之後就想起失去親人的痛苦。

  之後那幾天,她一直閒在家裡,但她也不敢一直待在家裡,時不時就出門遛個彎,說是去找刺繡的奶奶幫忙做繡品,防止二老胡思亂想。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距離當初約定的結婚日子越來越近,何曦還沒有回去雁城的想法,每每二老問道。都一堆藉口,漸漸的,二老就發現了端倪。

  某天。何曦出門回來,正要上樓,何母叫住了她。「曦曦,你最近瘦了。」自從回到潯郡,何曦的胃口就不好,精神也不太好,本來就瘦小的她,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你是不是有心事?」何母將她拉到沙發旁坐下,柔聲細語地問。

  「沒有吧,我挺好的啊。」何曦勾了勾唇角,揚起一抹笑容,輕快地回話。

  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何母怎會看不出何曦的硬撐?

  她哀嘆一聲。「你是我生的,你有心事我怎麼會不知道?」她稍稍往何曦那邊挪了挪,兩個人靠得更近了些,「是不是和新博鬧彆扭了?快和媽說說,別老一個人默默地承受。」

  何母不說還好,看著她擔憂的神色。何曦的眼睛忽然就蒙上了一層白霧,再次開口時,已經帶上了哭音:「媽……」何曦將頭埋在何母的懷抱里,嗚嗚地哭起來,仿佛這些天憋在心裡的苦楚因為何母幾句話,溫和的臉一下子爆發了。

  何母聽完原委,一下子就怔了,轉而摟得更緊,低聲寬慰道:「我可憐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早年因為她承受不住別人的閒言碎語早早的就將何曦嫁出去,讓她承受不該承受的苦,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值得託付一生的人,卻又因為自己的大女兒陷入困境。

  「媽去跟他們說說,畢竟這不是你的錯,是媽不好。」何母不想眼睜睜看著何曦和溫新博就這樣分開,欲站起來拿手機給溫新博打電話,卻被何曦一把抱住,「媽,不要去。這是我和新博之間的問題,我想他應該已經知道我離開了……」但是他並沒有給她打電話,說明他也不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即便再怎麼努力的挽回這段感情,即便他們現在在一起了,將來還是會有很多矛盾。

  許是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她把這些事情看得比別人更透徹一些。

  「可是……」何母一臉惆悵,她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兩個人回到原來的位置,看著何曦傷心難過,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受。

  何曦抬手擦了擦眼淚,平靜地說:「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有些事情該面對還是得面對的。」

  「那好,媽不插手,但你答應媽,要好好的。」她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不想再體會一次失去女兒的痛苦。

  「放心吧。」何曦點點頭。

  事實證明,有些話,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她根本沒有辦法很冷靜地面對這一切,更沒辦法說放下就放下。

  人總是習慣在別人面前裝強大,默默承受一切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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