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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此珩站在了最邊角的地方,面色還有些蒼白,沒有說話。

  雙子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負面情緒,相同樣貌的面容是如出一轍的笑容,卻在眼底透出森然的惡意。

  於卿與衛鶴安進入餐廳後,立刻吸引了餐廳內人的注意力。

  於卿甚至看見了很久沒有見的尚久。

  他想不到於卿會看向他,渾身不明顯地顫了一下,而後將腦袋垂下,像是一隻自卑的大型犬,生怕醜陋的獠牙驚擾了主人。

  「班渡還要好一些時候才會過來,你們猜一猜,是殷栗先到,還是班渡先到?」佘鈴蘭說了一個不怎麼好笑的玩笑。

  得不到眾人的追捧,佘鈴蘭也無所謂。

  她慵懶地靠著椅子靠背,一雙上挑而細長的雙眸緊緊鎖定於卿,笑著說:「說起來,於卿你知道殷度是怎麼死的嗎?」

  還不等於卿說話,佘鈴蘭繼續說下去,「是被琴弦勒死的。」

  「再猜一猜是誰都動手的?」

  她的手指指向尚久,「是這一條瘋狗哦。」

  於卿順著手指方向看著尚久。

  高大的男人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蜷縮在一畝三分地里,對於卿的注視,恐懼而又渴望著,以至於身體在微微顫動。

  衛鶴安站在於卿的身邊,為於卿披上了一件外套,「於卿想要怎麼處理殷栗?」

  他將權利獻給於卿。

  於卿又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處理?要怎麼處理?交給司法機構?可能嗎?這個世界的司法機構,對世家子弟來說毫無用處。

  他們可以當街殺死一個人,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哪怕是同等層次的家族,也可以完全無視法律。

  不由得,於卿感覺到冷,透入四肢骨骸的冷。

  「先把他,找出來吧。」於卿說。

  「恐怕需要於卿自己和他說哦。」佘鈴蘭笑道。

  顧言左和顧言右紛紛露出了嫌惡的神色,「嘖,野種。」

  需要麻煩姐姐的東西,在他們看來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所謂的麻煩於卿,那就是讓她將殷栗叫出來。

  瘋子沒有理智可言,尤其是面對傾盡手段都想要得到的事物,更是沒有思考的能力。

  這裡並不僅僅是殷栗,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於卿沉默著,拿出了手機。

  她的腦海里有什麼在翻滾,逐漸變成了一個少年的模樣。

  他留著紅棕色的頭髮,眼眸也是紅棕色的。少年的神情倨傲,將所有的東西都理所當然踩在腳下,任性自我,脾氣極差。

  但是偏偏,她對這樣的少年生出了包容的心情。

  哪怕後面的他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而變得歇斯底里,於卿依舊選擇包容。

  直到那個女孩在她的面前失去生命,她才徹底意識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差距。

  沒有人會對那個女孩心生憐惜,也沒有人會在乎又是一條生命的逝去。

  殷度如此,殷栗也是如此。

  不僅是他們,這裡所有人都是如此。

  她撥通了殷栗的電話。

  不出幾秒鐘,電話就接通了。

  「於卿!」對方驚喜地呼喊她的名字,仿佛要在下一秒就跳出來。

  「我想見你。」於卿說。

  對方突然沉默了,又不像是沉默,而是在壓抑。

  他從唇齒間泄出一個字來,「……好。」

  那是極致的喜悅和期待,幾乎衝破所有的桎梏來到她的身邊。

  將電話掛斷,衛鶴安為她準備好了溫水。

  他笑容溫和,「喝點水吧。」

  於卿接過水杯,沒有喝。

  她知道等待殷栗的是什麼,卻不打算阻止。

  她甚至不想要看見這裡的任何人,包括衛鶴安。

  疲憊感深入骨髓,隨著而來的是眩暈。

  今天不是星期五,她沒有辦法和標籤交談,只能等待。

  於卿站起身,說:「我去看看紀知,接下來你們處理吧。」

  佘鈴蘭美目流轉,輕笑,「那個病秧子?於卿,你倒是喜歡關心一些沒有必要的垃圾。」

  於卿沒有回答她,徑直離開了餐廳。

  來到了紀知的房間門口,她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

  她靜默片刻,就打開房門進入房間。

  面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的青年躺在床上,雙眸緊蹙,好像陷入了無法掙扎的夢魘中。

  於卿見此,上前輕輕拍打紀知的肩膀,「紀知,醒醒。」

  紀知猛然睜開眼。

  他看見了於卿,顫抖著雙唇,淚水從眼眶落下。

  「你要離開了嗎?」他問出了甦醒後的第一個問題。

  於卿這一次沒有沉默。

  她說:「我想要離開這裡。」

  「為什麼呢?」紀知問。

  他的手臂攀上了於卿的腰,如同菟絲花般纏繞著於卿,汲取著令他活下去的生命力。

  淚水不斷從青年的眼眶中流出,緋紅色的眼角如同孱弱的花蕊,垂死的頹靡在這一刻綻放了驚心動魄的美麗,卻無法動搖所纏繞之人的內心。

  「於卿,不要離開這裡,可以嗎?」

  他的容貌本是寡淡的,卻因為過分蒼白到透明的肌膚顯出脆弱不堪的破碎感。

  像是玻璃窗上裂開的裂痕。驚心動魄卻脆弱得可怕,仿佛只要稍微觸碰,就能夠碎成滿地的碎片,甚至割傷肌膚,讓代表生命的血液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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