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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段長川卻是一直把自己當做這個時代的人來生活的,對他來說, 那個已經自盡的皇帝, 就是他自己。

  所以她輕輕拍了拍少年,把他攬進懷裡, 聲音溫柔地問:「後來呢?」

  「朕覺得很難過……那段時日母后待朕很冷淡,總勸朕朝叔王低頭。她雖未說過, 但朕心裡明白, 她覺得朕不是君主之才。又恰好白相臨陣倒戈, 公然違抗父皇的遺旨,和攝政王沆瀣一氣……」

  「你就想不開了對嗎?」

  「嗯……朕覺得,活著很……很沒有必要,死掉反而輕鬆些。反正也沒有人在意。」

  白素把人又往懷裡抱了抱,掌心輕輕落在他隆起的小腹:「我很在意……我很在意自己的Omega,寶寶也很在意他的爸爸。」

  段長川目光隨她落到自己小腹上,揚揚唇,覆到她的手背:「朕知道……」

  白素點點頭,握著他的手,吻在他的手指尖。

  狹長的眸子朝他望去:「段長川,我不能失去你。」

  少年吸吸鼻子,上前貼上她的唇:「我也不能失去姐姐。」

  ……

  -

  翌日,段長川一整日都和白素窩在書房裡。兩人雖然各做各的事,但芍藥與梔子花的味道一直纏綿著,互相安撫,一刻也沒離開對方。

  長樂端了兩碗桂花圓子,敲門進來:「昨日陛下就想吃,御廚做好後就出了事,您也沒來得及吃,今日奴才就自作主張讓御廚又做了些,還是照陛下昨個兒的吩咐做的,您嘗嘗?」

  人還沒進門,桂花的香氣就已經溢了出來。

  圓鼓鼓的小圓子,用藕粉煮出來,裡面放著切成小塊的西瓜粒,除此之外還放了香香糯糯的紅豆和栗子。

  最上頭撒了一層小桂花,又香又漂亮。

  少年立刻放下手裡的書,坐坐好:「朕昨日就想吃來著。」

  說著,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高興地彎彎眼:「做的不錯,長樂看著一人給他們些賞銀。」

  「是,奴才這就讓伊滿去辦。」

  小朋友高興,白素也忍不住跟著笑笑。

  今日早上讓黃老過來看了看他驚夢的毛病,所以送來的藥里又多開了幾味,熬出來苦了不少,小傢伙已經委屈了快一上午,這會終於是高興起來。

  幾人說著話,外頭響起伊滿的通傳聲,說:「陛下,張德海和錦兒姑娘來了。」

  如今白素受召回了皇上的寢宮,張德海和南宮錦兒身為侍奉她的婢女和奴才,過來也是理所應當。

  段長川直接將二人宣了進來。

  「奴才張德海拜見陛下。」

  「南宮錦兒拜見陛下、娘娘。」

  段長川朝二人擺擺手:「起來吧。朕昨日寫給郡主的信如何了?」

  張德海連忙上前一步,躬身呈上一封信:「啟稟陛下,郡主寫了連夜寫了一封回信給您。攝政王已經查到信函丟失,將整個王府守的滴水不漏,郡主今早才將這信傳出來。」

  少年接過信,問他:「木歌秘密看押在流霞閣的事,讓人透露給他了?」

  「回陛下,已經碰巧讓攝政王的眼線看見了。奴才估摸著這信兒今夜就能進攝政王府。」

  「嗯。」

  說完,便讀起信來。

  少年和白素單獨相處時雖然嬌氣粘人,但在外人面前卻嚴肅的緊。

  此時,小朋友半倚在榻上,一身華貴繁複的龍袍,一舉一動間都是天家威嚴。

  白素就單手托在下頜,靜靜地望著。

  見著少年嘆氣才問:「都說什麼了?」

  段長川將信遞給她:「朕昨日說,這個揭露攝政王的功勞可以算在她那丫鬟木歌身上,她可以自己找個理由在她父親面前搪塞過去。這一點她聽了。但又說要替百姓做事。她說會先安撫住叔王,讓朕有任何吩咐都同她說……」

  白素忍不住皺眉。

  信里,小姑娘倒是一腔熱血:

  [沁雪得知父親所為之事,夜不能眠。家父大錯已鑄,沁雪惟願萬事聽從陛下吩咐,將功補過,為時亦不晚。但憑陛下吩咐,沁雪萬死不辭。

  沁雪敬上,

  叩謝陛下。]

  信的尾處還有淚痕。

  白素將信折起放到燭火上,問:「陛下覺得呢?」

  少年側頭看向她,說:「她同朕傳信,算是有功,朕也以功臣待她,以示寬仁。但朕並不認為她可信。」

  這是奪權,並非兒戲。

  段沁雪身份複雜,她的品性到底如何,也沒有了解過,當然不能因為對方幾句深明大義的話,就重用她。

  何況,木歌呈上來的所有書信,段沁雪在得到後的第一個念頭,也並不是立刻呈給聖聽。僅此一項,便要將她剔除在外。

  所以,聽見段長川一番言辭,白素心裡湧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忍不住發出一聲欣慰的笑:「陛下思慮很周全。」

  少年不好意思地摳摳手指,垂了眸。

  長樂見狀,朝張德海和南宮錦兒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都出去。

  張德海立刻會意地朝兩人躬躬身:「陛下可還有其他事宜吩咐奴才?」

  「繼續盯著攝政王府的動作吧,有事來報。」

  「是。」

  後一起退了出去。

  -

  待房裡只剩他們兩人,白素上手擺了一盤象棋,挑了挑眉梢,問:「殺一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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