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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請母后和趙太醫進來吧……莫要寒了母后一片心。」

  只一句話,白素就聽出了Omega壓抑著的虛弱。

  【草……】

  她連忙匆匆地回到內殿,才發覺: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穿好了衣服,正端正地坐在桌邊。臉上明明蒼白如紙,卻還在用唇語同她說:「別擔心。」

  頓時,眼眶一熱。

  她的少年,分明難受得連話都要說不出來,卻反過來安慰她。

  而那個始作俑者,已經大擺儀駕,趾高氣昂地進來。

  雍容華貴的婦人,先是在四周環顧一圈,後逕自坐到了窗邊的榻上,開始了說教:「皇兒,你便是寵著皇后也該有個度。這才嬌寵了幾日的功夫,就敢騎到哀家頭上了,若是日後那還得了?」

  一身便服的少年,掀了眼皮朝她看看,清冷冷地道:「母后不是命趙太醫過來為朕診治的麼?早些診完,朕也早些歇息。」

  「對對,哀家怕方太醫那小徒兒亂診病,特意召了趙太醫過來。趙太醫是多年的御醫,哀家信得過。」太后說著,朝身旁的老太醫揮手:「趙太醫你去為陛下看看,究竟是何病症?哀家聽聞,已經醫治了不少時日,身子該越來越好才是,怎的今日又突然這樣了?哎……哀家在鳳璽宮聽說陛下早朝上突然發作,被抬回來的,哀家這心啊……」

  一邊說著,又抬手開始抹「眼淚」。

  她的婢女連忙上前,撫著她的背寬慰:「太后慈愛,陛下不會有事的。」

  好一大出「母慈子孝」的獨角戲。

  -

  另一邊,段長川已經將手腕放到脈枕上,靜靜地看著老御醫為他把脈。

  眼睜睜看著人面上血色退去,看著他抖如篩糠……

  薄唇輕啟,一字字地問:「朕今日腹痛、出血,玉生剛施了一套針法,將血止了。不知太醫有何見解。如此個治法,對還是不對?」

  本是尋常的問話,目光也平靜的像是一片無波的水……可被詢問之人,卻是噗通一聲跪下。

  額頭幾乎要敲裂這玉石鋪就的地面。

  「臣……臣學藝不精!臣什麼也沒有診出……臣……臣不才!請陛下責罰!」

  坐在榻上等結果華貴女人,倏得坐直了,不敢置信:「什麼也沒有診出?你的意思是,陛下……」

  說到一半又連忙住了嘴。

  而一身明黃的少年,望著匍伏在地的人,目光依舊平靜:「沒有病症,趙太醫的意思是,朕都是裝出來的?」

  「臣……臣絕無這個意思!是臣的問題,都是臣的問題!是臣醫術不精,臣再無言在太醫院任職,求陛下恩准臣告老還鄉……」

  老人全身都在抖,整個人幾乎是癱倒在地,說出的每個字都在打顫。

  段長川卻只是靜靜地朝他望著,一個字也不說。

  「陛下……求陛下,看在臣侍奉過先帝和太后多年的份上……求陛下……」

  少年這才閉了閉眼,奮力地吐出一個字:「准。」

  老人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高聲喊著:「陛下仁慈!」

  後甚至都不敢看太后一眼,躬著身子飛快地退出了殿門。

  待趙太醫離去,段長川這才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婦人,唇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這就是母后信任之人……關鍵時候,也不過是選擇明哲保身罷了。」

  「什麼……意思?」

  她問。

  但段長川卻沒有回答,只淡淡瞥了長樂一眼,吩咐:「送太后回去,朕乏了。」

  便靜靜地閉了眼。

  面色比方才更白了……

  睫毛隨著眼瞼不住地打著顫,像個易碎的玻璃娃娃。

  太后張張口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道了一句「皇兒好生休息」,後起身出了門。

  白素原是想著跟出去,但邁步的瞬間,衣角被隱秘地攥了一下。

  回頭,見少年雙眸依舊閉著,唯有右手的兩根手指輕輕抬起,勾在她的衣擺。

  當即再顧不上背後還未出門的三人,逕自穿過少年的膝窩,將人溫柔地抱了起來。

  送客的門「吱呀」一聲關上,少年口中再也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輕吟。

  白素抱著人的手,不自覺地一緊。

  整個胸口都悶悶的發疼。

  是她不夠強大,在這毫無人脈的深宮之中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Omega在外飽受欺負……

  從小就喊著金湯匙出生,一路順風順水長到大,家世、信息素都是頂級的Alpha,第一次真真切切覺得「窩囊」!

  她甚至想給自己兩拳。

  「白素……你在生朕的氣嗎?」

  正自怨自艾著,忽得聽見耳側響起忐忑而又虛弱的一聲。

  低頭,看見躺在床上的少年,那雙琥珀一樣漂亮的眼,正一錯不錯地朝她望著。

  清澈的眸子裡,難掩緊張。

  「朕……朕都算好的,趙太醫不敢講出來,母后也能打發走……朕不是硬逞強。」

  白素……從一個陌生的世界醒來時,她沒有慌。

  腕上兩道血淋淋的傷,也沒覺得疼。

  失去了Omega,以為自己終將因為信息素紊亂而死的時候,也都從容面對。

  唯有今日。

  看見大著肚子,明明剛經歷了先兆流產,到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保住胎的Omega,一雙眸子這樣認真地注視著她,忐忑不安地和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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