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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皇兄?還是黃兄?可是這人分明姓謝。

  高陽年歲不小了, 尋常聽人說話, 也有些聽得不太靈光, 只能聽出大概的音,所以此時還沒反應過來, 目光在傅懷硯與傅瑋之間穿梭了一下。

  他眼珠子一轉,連忙低身對著傅瑋道:「殿下是認識這個謝熔?」

  他方才不低頭還好,此時一低頭, 才看到傅瑋此時正在輕微顫抖的腿。

  看上去驚恐至極。

  高陽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出一點兒危險,連忙抬眼往上看去, 只看到傅瑋此時面色慘白, 就連嘴唇都沒有了顏色, 目光怔忪,正在看著此時的謝熔。

  高陽回想了一下方才傅瑋說出口的那兩個音。

  傅瑋在皇室行六,在上面的,皇子只有太子殿下傅懷硯一人。

  其餘的皆是公主。

  高陽的脊背一點一點地僵起,雙腿就像是灌了鐵一般地動彈不得,他僵著臉,轉身看向站在原地的那個謝熔。

  一個最不可能,但是此時卻又容不得他信與否的猜測,在此時,充斥在了高陽的腦海之中。

  或許他方才,並沒有聽錯。

  傅瑋的面色青白交加,很快就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明楹身上,「帶進宮的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不知道為什麼倏然失了聲,喉間傳來一陣劇痛,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傅懷硯輕聲笑了一下,溫聲問道:「嗯?皇弟想說什麼?」

  他這話的語氣幾乎說得上是溫和,只是可惜傅瑋此時卻說不出話來,瞪大雙眼,雙手無力地捂著自己的嗓子。

  站在一旁的高陽此時面上滲出了冷汗,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此時面前的人,巨大的慌亂將他裹挾。

  他看向傅懷硯,忍不住問道:「……陛下?」

  高陽並不經常進京述職,是以也只是遠遠地見過這位太子殿下而已,看不清相貌,後來太子殿下遠赴邊關,他就再也未曾見到過了。

  聽聞新君手中常年繞著一串手持,從不離身。

  高陽覷著此時傅懷硯手中拿著的深色檀珠,心中猶如驚雷震過。

  高陽回神過後,也是如方才的傅瑋一般,同樣抖如篩糠,倏而癱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人。

  傅懷硯抬步上前,俯身靠近傅瑋,手中繞著檀珠,撥過一顆。

  「看來之前在慎司監之中,皇弟還並未長記性。」他聲音甚至帶著笑意,「讓孤想想,這次應當怎麼讓皇弟好好清醒清醒好。」

  「販賣私鹽,包藏鹽場。先前王氏是舉家流放,那皇弟呢,夷母族?」

  他這話說得非常漫不經心,好像隨意之間定下一個氏族的生死,不過只在他轉念之間而已。

  「傅懷硯。」傅瑋喘了兩口氣,終於能開口,「我母族乃是上京城數百年煊赫的葉氏,從前父皇縱然是仍在,也要忌憚三分,說夷便夷,你未免太過大言不慚了些!」

  傅懷硯面色絲毫未變,含笑答道:「是麼?那皇弟有沒有想過,顯帝忌憚,但孤卻未必忌憚?」

  這話說得幾近是大逆不道,傅瑋愣怔了許久,才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新帝御極,之前未必是當真是在殺雞儆猴,以他現今掌控的權勢,朝中一切根植已久的腐蝕勢力,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前廳之中一時寂靜許久。

  高陽哪裡想到面前的這個人當真是新帝,此時遠比傅瑋要更為害怕。傅瑋畢竟是皇子,但自己不過只是一個憑藉討好權貴往上爬的小小刺史,此番,哪裡會有他的活路。

  更何況,此時聽新帝的意思,哪怕是葉氏全族的生死,也不過只是他隨口的一句話罷了。

  就在高陽與傅瑋面色怔然,心思各異之際,傅懷硯退回到明楹身邊,俯下身突然問道:「站這麼久,累了沒有?」

  他稍微頓了頓,「這邊應當還要處理一會兒,若是累了的話,先回去歇息歇息。」

  他說起這話實在是疏鬆平常,畢竟還有旁人在,明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傅懷硯俯身看她,她輕聲提醒道:「還有旁人在。」

  傅懷硯隨意地看了看癱坐在一旁的高陽與傅瑋,「無妨。」

  他低眼為她攏了一下衣襟,「他們應當也活不了太久了。」

  高陽惡貫滿盈,傅瑋亦是作惡多端,明楹並不會因為他們而產生絲毫地憐憫之心。

  明楹很快道:「無事,並不是很累,我等皇兄一同回去。」

  傅懷硯抬唇笑了下,下一瞬就神色一凜,聽到有聲響從自己身後傳來,他稍稍側身,指間壓著一片鋥亮的薄刃。

  傅瑋為人雖然是酒囊飯袋,但是此時生死攸關,動手也是前所未有的快,畢竟傅懷硯一死,顯帝留下來的適齡皇子只有他一個,眾臣也只能擁護他。

  這件事只要遮掩過去,無人敢說什麼。

  所以傅瑋方才看準了機會,袖中藏著一片薄刃,對著傅懷硯的心口而去。

  傅懷硯隨意地接下那片薄刃,轉身膝彎微曲,傅瑋一時不察,頓時倒在地上。

  整個前廳之中都震顫了一下,傅懷硯抬腳踩在傅瑋的胸口之上,將薄刃拿在手中把玩,笑道:「嗯?皇弟方才是覺得孤說得有點不恰當,並不是想之後再死,而是想——」

  傅懷硯隨手將薄刃擲在地上,沒入磚石地面,剛巧碰在傅瑋頸邊,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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