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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在廣陵的宅邸都被輸掉,用來抵債。

  家中良田美妾皆為他人家財,一夜之間就變了天,廣陵城中再無這號人物。

  這位富商從此一落千丈,從前的那些好友知己皆避他如蛇蠍,最後結局無人得知,多半也是個潦倒終身的下場,而這樁散盡家財的軼事卻是廣為流傳,這家賭坊也多了個千金台的名號。

  千金手中過,但在賭場之中,也的確不過只是過眼雲煙。

  翻手之際,就可以是滿身家當。

  可能來之前,身無長物,滿身蕭索,家徒四壁,從這裡出去以後,就搖身一變,坐擁萬貫家財。

  也可能在前往千金台前,是曾白玉為堂金作馬的闊綽,卻在一夜之間皆化為他人口中笑料,分文皆無。

  此時入了夜,千金台中吆喝聲,嬉笑聲,甚至還有嚎哭之聲不絕。

  其中大多人面上皆是滿面紅光,無論是年紀尚輕的小郎君,還是看上去已經上了年紀的商賈,身處賭坊之中面上都帶著些類似的興奮。

  賭上了癮的,晝夜宿在這裡的也有不少,千金台涉獵極廣,博戲,樗蒲,雙陸各類玩法都有涉及。

  「不是我說,就賭這麼點錢,拿出來都嫌丟人!來都來了,不得賭把大的,你現在來那麼一把,你那娘老子日後哪裡還需要做活計供你到那廣陵去趕考?賭大,這把必然是大!」

  「一,一千兩!」有人驚喝,「……一千兩賭小!」

  「張兄你家那位母夜叉今日居然也能放你出來賭錢?你這輸得褲衩子都快沒了,你家那位不得扒了你的皮!前陣子你那外室不是被發現了嗎,這段時日正在風口上呢,你居然還敢來這千金台?」

  那位大抵是被喚作張兄的男子面色通紅,面色幾近帶著瘋狂地看著木盅中的骰子,「這把若是小,今日就能贏了兩千兩,家中那婆娘哪裡敢說我一句不是!少給爺說些喪氣話,這把若是贏了,她以後哪裡敢在爺面前耍威風!」

  「小……小!」

  旁邊嬉笑聲不少。

  即將開盤,莊家瞧著那邊還有些猶豫買大買小的人,將銀錢從一邊又挪到另一邊,喝道:「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

  許多目光都聚集在莊家手中的木盅上。

  其中有些是全副身家的孤注一擲,也有只是信手為之的消遣。

  傅懷硯與明楹一同出現在賭場之中的時候,靠近門口處的一桌玩樗蒲的郎君倏然瞧見這生面孔,手中拿著投子的郎君一時有些愣住,就連投子都掉落在地。

  他倏然回神,忙不迭地將投子拾回放到桌上。

  接應的小廝瞧見兩位生面孔,也不敢怠慢,蕪州往來多豪紳,即便這個公子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是若是個豪紳世家出身的話,出手闊綽的也是比比皆是。

  小廝點頭哈腰地問傅懷硯道:「公子這是來什麼局?」

  「閒來無事,消遣幾局。」傅懷硯語調有點兒散漫,「雙陸和樗蒲太耗時間了,尋常事多,現在也沒這個性子,可有什麼能快點兒打發時間的局?」

  傅懷硯尋常的時候看上去淡漠,一貫都是帶著些不近人情的疏離,此時被賭場之中明亮的光照著,面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態,眉梢間的淡漠斂起,帶著些千金手中過的倦怠,倒是像極上京城中走街串巷,流連風月場的紈絝子弟。

  小廝見慣了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就算是這蕪州城的刺史都是這千金台的常客,但是此時對上這位少年郎的時候,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帶著點怵。

  但是具體說是怵什麼,他又形容不出來。

  小廝愣了會神,很快就為傅懷硯介紹道:「咱們這千金台是蕪州城內的第一大賭坊,公子想要玩什麼的都有,若是想要簡單些的,那就是賭大小,單雙,若是公子喜歡熱鬧些的,投壺和鬥雞不在咱們這一層,要順著樓梯往上走。若是公子喜歡雅興些的,弈棋在隔間,用那屏風擋著,不會讓旁人的熱鬧擾了清淨去。」

  傅懷硯聽著好似有些興致缺缺,信步往前走。

  分明是處於這往來喧囂的賭場之中,但是氣質卻又與這周遭截然不同,帶著些許難以得見的矜貴,即便是身處這樣的銷金窟,豪紳高官都要掂量掂量的地方,也是閒庭信步猶如自家庭院。

  讓人不由地在心中暗自揣摩這個人的身份。

  也不知曉是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當真有些底氣。

  千金台之中時常有生面孔,但是生面孔卻又生得年輕非常,相貌出挑的卻實在是不多。

  尤其是身邊還跟著一位相貌同樣出挑的女郎。

  有人覷著這女郎的長相,心中不由暗自揣摩了一下。

  現今新帝已經即位,聽聞是個不好女色的,若是從前先帝還在,花鳥使之風盛行,只怕憑著這位女郎的相貌,蕪州刺史還能憑藉此穩壓在金陵與姑蘇兩大刺史之上。

  傅懷硯目光隨意地在眾多賭局之上掃過。

  隨後稍稍低眼問明楹道:「想賭什麼?」

  明楹對於博-彩一向都知之甚少,從前也只是在很小的時候,看過家中人打過雙陸,至多就只會弈棋。

  但是對於這種野棋,她未必可以穩贏。

  明楹看著他,很輕地搖了搖頭。

  她才做出反應,那邊莊家就已經開盤,三個骰子上分別是一,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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