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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婦人拉著少女離去的時候,少女猶豫片刻,想了想當日的場景,還是忍不住小聲道:「娘親……太子殿下這般袒護這位十一公主,難道當真只是因為從前父輩的那些關聯嗎?」

  作為太子太傅的並不只從前那位明大人,自然還有一位名正言順的太子太傅,卻也未見太子殿下對那位太傅孫女多加照拂。

  這件事,婦人自然也是心照不宣。

  她覷了覷自己女兒的神色,轉而問道:「你想問什麼?」

  她面色稍微冷凝了些,「這話,莫要讓你長姐聽見。」

  婦人撫了撫自己身上的褶皺,即便是聽到少女這樣的話,面上也並未起了什麼波瀾,只是輕聲道:「不管是不是因為從前的那點兒淵源,也並不重要。至少太子妃的位置,怎麼都不可能出在方才那位身上,你只要記住這點,就足夠了。」

  袒護又如何,身份才是最為重要的。

  只有袒護而無身份,自然算不得什麼。

  ……

  明楹站在殿門處,方才準備回殿的時候,川柏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春蕪殿的前面。

  川柏看了看面前的明楹,抵唇咳了一聲,隨後面無表情地道:「殿下身受箭傷,今日應當換藥了。所以特意讓我前來告知公主殿下,讓公主今日晚間的時候前去一趟東宮。」

  明楹方才才準備回殿,卻在此時恰好對上川柏的視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以為最多不過是昨日在殿中幫他上藥,卻沒想到,他已經回到了東宮,居然還要自己前去換藥。

  哪有這樣的道理。

  明楹思忖片刻,隨後輕聲回道:「皇兄既有醫正在旁,又何須我前去換藥?」

  川柏面色冷淡地轉述傅懷硯的話,「殿下說,太醫院的醫正不及公主殿下精通岐黃之術。殿下還說他向來性情內斂,潔身自好……」

  他稍微頓了頓,很快接道:「所以身上的傷勢……只能由公主殿下看。」

  作者有話說:

  杳杳:?

  紅包~

  第44章

  明宣殿中此時燃著昏黃的燈光, 顯帝坐在鎏金龍椅之上,面色陰沉如水。

  他掩住口鼻狠狠咳嗽了幾下,用巾帕擦拭了唇畔, 聽著身邊李福貴的稟告, 目光之中更是難掩怒色, 乾枯的手指狠狠攥住一旁的龍頭扶手,沙啞著嗓子道:「這個……孽子,實在是膽大包天!」

  李福貴連忙在旁為顯帝順氣,悄聲安慰道:「可不是麼。太子殿下實在是有些太過妄為了些, 哪有身為臣子,直接越過了陛下去, 一聲不吭地就將一個氏族抄了家,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抄家暫且不說,抄家抄來的錢財, 還有其中人的處理, 全然由他一人決定, 沒有絲毫讓顯帝插手的意思。

  即便是面上不是傀儡皇帝, 實際上也與傀儡皇帝並無什麼差別。

  顯帝掩唇又狠狠地咳嗽起來,整個殿中都是沉重的咳嗽聲響, 充斥在殿中。

  顯帝沉疴已久,過了這個冬日,也絲毫都沒有見好。

  他竭力扶住扶手, 穩住身形,沙啞著嗓子問道:「李福貴。朕這身子,太醫院那邊到底是怎麼說的?」

  太醫院那群人精怎麼可能敢說真話, 至多就是讓陛下將將養著身子, 勿要過多操勞。

  這些話翻過來覆過去的說, 教人聽得耳朵上都起了繭子了。

  李福貴手在顯帝背後為他順著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下,寬慰道:「醫正那邊自然是說陛下得以長命百歲,陛下有真龍之氣護著,哪能當真虧損,自是無礙,這段時日稍微修養調理些,等到當真入了夏,日頭好起來,自然就無事了。」

  顯帝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他手指在扶手上磨了磨,轉而問道:「太子怎麼還沒有前來明宣殿?這是想著抗旨不成?」

  李福貴心下打了個突,隨後笑道:「太子殿下估摸著是路上稍微耽擱了些,陛下莫要著急,奴婢再去讓人去問問。」

  李福貴話音剛落,殿外突然傳來內仕尖細的嗓音。

  「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見。」

  顯帝又低低咳嗽了幾聲,一時沒有應聲,過了許久,大概是覺得晾得也夠久了,才慢悠悠地啟唇道:「宣他進來。」

  殿中寂靜片刻,隨後出現低低的跫音。

  傅懷硯踏著平緩的步伐從殿外走進,姿態疏朗,站在顯帝面前,稍稍躬身,語氣平淡地與面前的顯帝道:「兒臣參見父皇。」

  顯帝冷哼一聲,將方才放到自己面前的摺子丟在傅懷硯面前的地上,「太子原來還知曉朕是你的父皇,王氏的摺子現今已經到了明宣殿了,朕居然也只是才知曉這個消息,誰人見了不要說一句太子殿下手眼通天。」

  傅懷硯笑了一聲,「父皇意在擢升王騫,既是意見相左,那麼即便是知曉,也不過是擾了父皇清淨罷了。」

  顯帝不過就是擢升一個人而已,誰知曉傅懷硯居然順著摸出王氏貪墨和豢養私兵的事情,這京中的氏族哪有幾個手上沒有些事情的,真要查,哪裡查不出來。

  不如說是王氏犯了他的忌諱,這才被連根拔起。

  現在木已成舟,即便是王氏族人得以豁免,現在傷了根基,日後恐怕也是不成氣候。

  顯帝心知肚明,他到底是為了誰。

  而且這番,說是查了王氏族內的事情,但實則是在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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