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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懷硯向來生得極好,明楹也一直都知曉,只是此時迢迢遠遠隔著細雨看過來的時候,還是讓人為之失神的出挑。

  恰如當初在宣和二十二年春,他執傘穿過庭前春雨梨花,躬身站在她面前的時候。

  明楹此時站在東宮寢殿前,身形單薄,脊背纖細卻又挺直,長發在暖黃的宮燈下泛著猶如錦緞般的色澤。

  她將傘撤下,不退不避地站在傅懷硯的面前。

  他身上的檀香味瞬間浸入感官。

  明楹想,大概他日後執念得解,或許也闔該與她再無牽扯。

  她心知她這是在賭,可是此時,除了孤注一擲,大概也並無什麼其他的辦法。

  她從來都不想如當年的母親一般重蹈覆轍。

  明楹看著傅懷硯,啟唇輕聲問道:「皇兄之前說可以放過我,現在……」

  她瞳仁沾著細雨時的霧氣,頓了片刻接道:「還作數嗎?」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入v啦,預計14號夜裡發新章,謝謝支持~

  檐牙高啄,廊腰縵回——《阿房宮賦》

  放一下《藏我春鶯》的文案,喜歡的寶貝可以收藏一下

  承平侯府未抄家前,江扶玉的表兄是名動上京的少年才子,外祖承平侯是聲名斐然的開國將領。

  江扶玉自幼與表兄定親,上京城中無人不艷羨她的姻緣。

  直到一場禍國通敵案,天子震怒,外祖問罪,未婚夫婿鋃鐺入獄。

  江扶玉跪於宮闕中,懇請聖上開恩徹查侯府謀逆案時,上京城風雨如晦。

  有人自晦暗的天色中而來,身穿墨色蟒紋錦袍,乃是現在把持朝政的攝政王衛禎。

  他手拿竹骨傘,在江扶玉身邊停了片刻。

  然後慢條斯理地哼笑一聲。

  衛禎俯身將傘傾斜,只見這位曾經如珠似玉般的姑娘,現在姿容孱弱,好似一朵堪折的嬌花。

  「江大小姐這是在準備救你那位心上人?」

  他手指摩挲著手中的傘柄,聲音漸低。

  「求聖上,」衛禎意有所指地頓了頓,「……不如求我。」

  江扶玉抬眼,只見那位少年權臣神色淡淡,卻又勝券在握。

  第22章

  他們曾在東宮寢殿之中肌膚相親, 名義上卻又是名正言順的兄妹。

  此番她再次夜赴東宮,站在殿門前,卻是想讓他放過她。

  傅懷硯不置可否, 稍微讓開一點身子, 下頷微抬, 是讓她進去的意思。

  明楹既然已經站在這裡,縱然是心下猶如淅淅瀝瀝的春雨,滴滴都落在她潮濕的心緒間,面上卻還是不顯, 先行經過傅懷硯的身邊,踏入了東宮殿中。

  殿中上下與她從前來這裡並無什麼變化。

  滴漏在闃寂無聲的夤夜伶仃作響, 螭紋銅獸香爐散發著裊裊的白煙。

  剛剛洞開的門扉在她踏入殿中的瞬間闔上,將門外的晦暗隔絕在外,整個東宮瞬間就再無其他的聲音, 只能聽到心下倏然跳動的聲響。

  明楹聽到殿門闔上的聲音時, 眼睫很細微地顫動了一下。

  傅懷硯好整以暇地倚在門上, 問道:「怕了?」

  他緩步走近, 「皇妹若是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明楹手指在袖中稍稍緊了一下, 回道:「我現在既然已經站在殿中,自然已經思慮妥當,沒有臨陣退縮的道理。」

  傅懷硯笑了笑, 倏然靠近,俯下身看著她,「皇妹這般膽識過人, 今日夜赴東宮, 不會是為了……霍小將軍吧?」

  明楹並不意外他知曉自己今日見了霍離征的事情, 面色平靜地回道:「並非為了他人,而是為了自己。皇兄應當知曉,我並無意於與皇兄有過多的牽扯,畢竟於人於己,都不算是好事。」

  傅懷硯將手持褪下放在一旁,指節曲起,在木質桌上隨意地叩擊了幾下。

  他姿態鬆散,聞言笑了笑,看著她道:「所以皇妹的意思是,此番夜赴東宮,就算是好事?」

  剛剛在殿外不顯,被晦暗的燈光照耀,她身上的蝴蝶骨纖弱又明顯,好似一折就斷般的纖弱。

  明楹倏然看向他,隨後回道:「事在及時止損罷了。皇兄執念得解,我日後也當嫁做人婦,往後自然互不牽扯。」

  他們之間的關係,被她意為及時止損。

  傅懷硯喉間上下滾動了一下,隨後倏地看到明楹從身邊佩戴的香囊之中拿出一顆小小的藥丸,稍皺著眉頭想送進口中。

  他頃刻之間就走上前去,扣住明楹的手腕,沉聲問道:「這是什麼?」

  因為傅懷硯倏然上前,明楹的脊背貼著寢殿內的一張小几,她輕聲道:「避子的藥。」

  明楹頓了頓又解釋道:「未免日後麻煩,況且混淆皇室血脈又是重事,所以還是當著皇兄的面服用比較合適。之前那次……我也服用了,皇兄不必擔心。」

  傅懷硯緊緊扣著她的手腕,緩聲道:「不用。」

  他輕描淡寫地奪過那顆藥,在舌尖過了一下,隨後咽下。

  明楹略微愣怔,卻看到他又面色淡淡地走到一旁的小榻上坐下,面前是四四方方的棋盤。

  傅懷硯隨手拿了一顆黑子在指尖轉了轉,抬眼看向明楹道:「會下棋嗎?」

  明崢從前就是對弈的高手,明楹從小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不遜色,而且她極為早慧,年紀尚小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和明崢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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