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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霄見軍師確實不明白他的意思,便沉靜地半掩著眸子,道:「不。」

  這封信的內容是要托人尋找一個孩童,只不過信上說那孩童的標誌便是手臂上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神色胎記。

  而這胎記,正巧和秦霄今晚想到的那塊胎記……不謀而合。

  秦霄不相信有這樣的巧合,他迅速沉了沉心,吩咐那軍師道:

  「明日你便去查,查這封信的來歷,還有……上面這個孩童的身份。」

  「……是。」

  軍師麻利地應了,只是他應過之後,還是不解秦霄這麼做的用意:

  「秦將軍,這個孩童……是有什麼問題嗎?您怎麼忽然就要查這封信的來歷了?」

  「問題嗎?」

  秦霄喃喃地道:「沒有問題,只是想知道一些真相罷了。」

  那軍師最後還是一臉疑惑地出去了,雖然他還是不解秦霄的用意,但好歹他要辦的事情很清晰,只是查這封信而已。

  那軍師出去後,秦霄便一臉嚴肅地端坐在案幾前,久久地一動不動,像是被什麼困住了一樣僵硬在椅子上。

  或許……我自從知道黎言的那塊胎記之後,就沒有懷疑過他的胎記的來歷。

  但是任誰也想不到,只是一塊普通的胎記,竟然會有這樣的巧合。

  這真的是巧合嗎?

  秦霄不敢相信,從他小時候被黎言救起之後,就一直認為黎言是草原上的人,他是在草原上長大的。

  可是這封信上面對那塊胎記詳細的描述和秦霄久遠但清晰的記憶來說,黎言手臂上的胎記,和這封信里找的人,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如果黎言的身世真的另有出處的話,黎言他……能接受嗎?

  秦霄原本就冷肅的臉,此刻更是達到了一個冷若冰霜的程度,他不敢想像,黎言若是知道了這件,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一定會陷入另一個旋渦中。

  罷了,秦霄突然頹廢地往身後一靠,整個身體都壓在了後面的屏風上,他疲憊地闔上了眼睛。

  他還是先別想這麼多,等軍師把一切都查出來了,他再細想對策吧。

  總之,在他這兒,他一定會將對黎言的傷害減到最小。

  安護府外,更夫打更的聲音緩緩傳了進來:「子時已到!」

  秦霄這才緩緩地扔下滿桌子的公務上了榻,只是他大概還是受了那封信的影響,他滿腦子都是黎言手臂上的那塊胎記。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那塊胎記便是在小時候,黎言救了自己的時候,只是這件事,秦霄沒有告訴過黎言,黎言大概也忘了吧。

  第二次,便是在黎言剛被褚棣荊帶回宮的那時,匆匆一瞥,秦霄便認出了黎言。

  只是那封信上的胎記與黎言的胎記無盡相似,但是那封信上對那塊胎記的描述頗多,秦霄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等明日吧,明日他找機會再細看一番,如果……黎言真的就是那封信的主人要找的孩童的話……

  無論黎言的選擇是什麼,他都支持黎言的。

  子時一過,整座安護府里寂靜一片,連一聲鳥叫都不曾有,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皇宮裡,太極殿確實燈火通明,原因無他,褚棣荊還在處理著公務,鍾牧在一旁苦哈哈地打著哈欠,淚眼朦朧地看著褚棣荊。

  良久,褚棣荊還是沒有要歇息的意思,鍾牧便忍不住道:「陛下,現在子時已過,您……明日還要上早朝,還是早些歇息吧。」

  褚棣荊並未抬頭,而是冷冷地道:「你若是乏了,只管回去便是。」

  「……陛下,奴才……還能撐。」

  鍾牧苦笑著道,他自然不敢自己先走,將褚棣荊留在這兒。

  時間極度緩慢地流逝著,鍾牧自從陪褚棣荊用過晚膳之後便一直陪他在正殿批摺子,到現在為止,早已過了好幾個時辰了,可褚棣荊還是沒有一點要去歇息的意思。

  鍾牧都不由得懷疑,褚棣荊是不是被人奪舍了,怎麼會不知疲倦呢?

  可人哪有真的不知疲倦的,褚棣荊怎麼會不累呢?

  他自然是累的,可或許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逼迫自己忘記一些事情。

  換言之,他像是在用勞累來麻痹自己,將自己的心過度使用,他就不會再一直想著別的事情了。

  被摺子堆積的案几上已經不剩什麼摺子了,褚棣荊認真地處理完最後一份摺子,他這才抬起使用過度而泛紅的眸子,鍾牧不知何時已經在站著打盹了。

  其實鍾牧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就開始打盹了,反正他被褚棣荊叫醒的時候,褚棣荊終於說出了那句:「安寢吧。」

  鍾牧連忙驚喜交加地伺候著褚棣荊就寢,只是在就寢的過程中,鍾牧還是覺得陛下這幾日變化很大。

  就連身形也開始消減了,甚至他手臂上的傷一直都沒有好。

  鍾牧一直都看在眼裡,他自然也勸過,可自從黎公子走後,陛下就像是沒有了心的機械一般,再也沒了生機,也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褚棣荊大概是心疼鍾牧陪了自己那麼久,便讓鍾牧回去了,寢殿內只剩褚棣荊一人,獨自坐在寬大的浴池裡。

  他消減過的疲憊的面容在水面的倒影下顯得更加憔悴了,手上是手臂也隨意地浸泡在了水裡,或許是疼的吧,只是他自己大概也沒有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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