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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棣荊踉蹌著往前走去,他聽到那首領的話,頓了會兒,終於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重重地閉了閉眼,沙啞的嗓音傳到那首領耳朵里。

  「給朕留一匹馬,你們幾個現在就沿著這條小河追過去,他們剛走沒多久……」

  其實在看到黎言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的時候,褚棣荊的心裡冰涼一片,他竟然也罕見地猶豫了許久,會不會他強行把黎言留在身邊,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呢?

  可是他又絕望地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那首領聽到褚棣荊的話後,愣怔著道:「可是陛下,您的傷必須得趕快醫治,臣不能放任您一個人回宮。」

  褚棣荊聞言瞬間便狠厲著眼神,轉身厲聲道:「朕讓你去追!」

  「陛下……」

  那首領還想說什麼,可是他驟然觸到褚棣荊的眼神後也發怵了,他不再猶豫,徑直叫了那些部下上馬追了出去。

  這下,就又只有褚棣荊一人了,他像是堅持不住了似的,一把栽倒在了地上,怔怔地看著黎言消失的方向。

  他不會放手的,儘管黎言是這樣狠心,他也不能看著黎言從他身邊離去。

  不是說好了嗎,他要帶黎言看雪的,他還要一輩子對黎言好,他怎麼能讓黎言就這麼走了呢?

  只要一想到他會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黎言,褚棣荊就忽然覺得,皇宮好像也沒有那麼好,沒有了黎言的太極殿,只是一片冰冷。

  那些輕騎已經追了出去,只給褚棣荊留下了一匹馬,按說那些輕騎是不該將褚棣荊一個人留在這兒的。

  但是他見到褚棣荊那樣的眼神,還有他這兩日不顧一切地找尋那個人,那首領也明白了什麼,找不到那個人,陛下怕是永遠都不會安心。

  所以他帶著部下追了出去。

  褚棣荊在原地緩了會兒,便強撐著受傷的手臂,翻身上馬,回了皇宮。

  找人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褚棣荊知道自己急不得,只要他想找,總會找到的,但是他已經受夠了沒有黎言的日子。

  回到皇宮後,無疑鍾牧一臉痛心地看著他的傷處,連忙慌張地叫來了太醫給他治傷。

  可不知是陳皮要主動來的還是怎麼,竟然將陳皮叫了過來。

  他進來看到褚棣荊的傷處後,罕見地愣了愣,頗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

  也是,褚棣荊可是皇帝,敢傷了褚棣荊,那便是在犯罪,是會丟棄性命的。

  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但褚棣荊受傷後還這麼安靜, 一副失神的模樣,陳皮不用多想,便大致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這兩日褚棣荊的古怪早已在宮裡傳了個遍,再加上黎言的失蹤,陳皮很輕易就能猜到,這次黎言大概是真的出了宮。

  所以褚棣荊才會這麼失神,陳皮給他包紮的時候,可是毫不收力,但是即使這樣,褚棣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的模樣。

  他像是失去了反應一樣,呆滯著坐在那,直到陳皮給他包紮過之後,他才沙啞地開口道:「你的傷好了嗎?」

  「怎麼,陛下這是後悔賜臣那些板子了?」陳皮毫不客氣地嘲諷他。

  「……不是。」

  褚棣荊低低地道,他依舊是那副失神落魄的的樣子,雙臂都帶著白色的繃帶,連陳皮看了,都覺得忽然有些不忍。

  但褚棣荊畢竟做過的「壞事」多了,陳皮也沒有同情他的意思,只是在留下了一句:

  「傷口不能觸水,按時敷藥,過不了幾日便會痊癒。」之後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出去之後,褚棣荊才緩緩地抬頭,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好像要從裡面找些什麼似的。

  陳皮走了,鍾牧這才端著茶水進來了,他心疼地看著褚棣荊的雙臂,道:

  「陛下,您怎麼出去一趟,就被人傷成這樣了?到底是何人傷的您啊。」

  「何人?」

  褚棣荊垂著暗淡的眸子,喃喃道:「從頭到尾,不都只有一個黎言嗎?」

  「……」

  鍾牧愣了愣,隨即嘆著氣將茶水放在了一旁。

  黎公子走了,鍾牧心裡也清楚,陛下必定是要傷心一陣的,畢竟,褚棣荊對黎公子的那些好,他都是看在眼裡的,做不了假。

  但是這份傷心又能持續多久,鍾牧就不清楚了。

  可他身為陪了褚棣荊多年的身邊人,鍾牧還是要提醒他:

  「陛下,就算您再喜愛黎公子,也不能因為他耽誤了朝政啊,黎公子他……也畢竟只是一個男寵,陛下您又有了皇后,萬萬不能落人話柄啊。」

  褚棣荊頓了頓,鍾牧的話提醒了他,是啊,他還有皇后。

  可是就是他的皇后將他的黎言放走的,想到這兒,褚棣荊胸口的怒氣就止不住地上漲。

  褚棣荊暗了暗眸子,問道:「皇后這幾日在做什麼?她可有什麼異常?」

  「皇后娘娘?奴才聽說這幾日皇后娘娘很是勤勉,她忙著打理後宮的一些事宜,旁的也沒做什麼。」

  「打理後宮?」

  褚棣荊驀地冷笑著道:「她搭理什麼後宮?還嫌將朕的皇宮攪的不夠亂嗎?」

  「這……」

  鍾牧忽然聽出來,褚棣荊是在怪皇后,悄悄放走了黎言,所以褚棣荊才會這麼手忙腳亂地去尋人。

  「陛下,這也怪不得皇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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