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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知道的太多了,也不是件好事,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被他知道了,又是一張籌碼。

  永福努力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跳,回了自己的住處。

  太極殿內

  褚棣荊端坐在龍椅上,認真地批閱著案几上幾乎堆積如山的摺子,即使他沒有去看,但也知道,窗外的光線在隨著時間變化著。

  從刺眼的白光,變成泛著紅的夕陽光,再變成暗淡無比的,微弱的,獨屬於夜色的光。

  批完最後一份摺子,褚棣荊終於利落地擱下了筆。

  他抬起酸澀的眸子看向了窗外,還沒有傳晚膳,應該在是酉時一刻。

  窗外的天色灰暗,再加上蕭瑟的冬日,像是給原本清澈的景色蒙上了一層灰敗的外殼。

  但比窗外更冷的,是褚棣荊的眼眸,他高挺的鼻樑筆直,睫毛也長的不像話,褚棣荊幽冷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窗外看。

  半晌,他才有了新的動作,或許是披摺子批的久了,手腕總是酸痛的。

  但褚棣荊好像天生不會露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似的,他臉上沒有別的情緒。

  只淡淡地抬起左手,緩緩地揉著自己右手的手腕。

  鍾牧進來的時候,褚棣荊提前察覺到動靜,將左手放下了,所以鍾牧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褚棣荊一臉冷漠的表情。

  鍾牧頓了頓,心想自己是不是哪兒又做的不對了?

  但他來不及多想,便道:「陛下,內府送來的您大婚那日的流程,您……可要看看?」

  鍾牧也不想進來問的,他怕自己問了,褚棣荊再動怒,但是內府的人催他,他也不能任由褚棣荊一直將大婚這件事拋之腦後吧。

  但令鍾牧意外的是,褚棣荊聞言只淡淡地道:「送進來吧。」

  「是……?」

  鍾牧驚喜地抬頭看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很快,內府的下人就將那份厚厚的大婚流程送了進來,他們也不敢多待,將東西放下之後就出去了。

  褚棣荊回到了龍椅前,在打開那份流程之前,他還不忘吩咐鍾牧:「將那些摺子都送回去吧。」

  「是。」

  鍾牧趁著褚棣荊看流程的間隙讓下人進來搬走了那些摺子。

  褚棣荊翻看的速度很快,鍾牧都懷疑他是不是仔細地看了。

  但殊不知,流程而已,褚棣荊看一眼便能記住了。

  何況,這裡面的大部分流程,在宮裡的慣用流程了。

  褚棣荊登基那日的流程都與這差不多。

  將東西放下之後,鍾牧看了看褚棣荊的臉色,又道:「陛下,可要傳晚膳?」

  褚棣荊疲憊似的闔上了眼睛,片刻後,才道:「不用了,去芙蓉閣。」

  鍾牧毫不意外地應了,然後就出去準備轎攆。

  龍驕行駛在宮道上,褚棣荊一日的疲憊這才消散了許多,他恍然記起方才的流程上,白紙黑字地寫著「送入洞房」四個大字。

  褚棣荊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他和黎言的第一夜。

  那晚,他喝了很多的酒,又恍惚地回了營帳,到了營帳,他才模糊地看清自己的榻上,坐著滿臉淚水的黎言。

  他渾身都被粗繩綁著,手腕應該是掙扎過了,被繩子磨的通紅。

  褚棣荊只一眼,就認出了黎言是自己那日一眼便被驚艷到的那個……外族的男孩。

  後來的時候,就不受控制了,褚棣荊甚至一點細節都想不起來。

  但黎言應該記得很清楚吧。

  若是記得很清楚,褚棣荊倒也不怪他怨恨自己了,可事情都過了這麼久,褚棣荊不覺得黎言還在恨著自己。

  輾轉間,轎攆已經停在了芙蓉閣門前,褚棣荊沒有急著下去,而是眉眼淡淡地打量著這兒,他想,也是時候該換個地方了。

  他將黎言安置在這的用意就是怕黎言會過於惹眼,但後宮即將要迎來皇后了,秦家也知道黎言的存在了。

  他若是還讓黎言住在這兒,那只怕是會讓黎言的處境更危險。

  後宮沒有妃嬪時,他可以對黎言差一點兒,因為不會招人嫉恨,可後宮一旦充盈起來了,他就只能大肆地彰顯他對黎言的寵愛了。

  這樣,那些心懷嫉恨的人才不敢對黎言做什麼。

  褚棣荊冷著一張臉,大步走了進去。

  只要黎言願意乖乖地留在他身邊,褚棣荊會好好地待黎言的,他可以讓黎言在宮裡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褚棣荊到的時候,差不多是酉時三刻了,黎言已經開始用晚膳了,他看到褚棣荊從外面進來,便頓住了。

  「陛下?可要重新傳膳?」

  鍾牧看著桌上被用過的晚膳,一時也有些拿不準褚棣荊的心思。

  「不用,你下去吧。」

  褚棣荊徑直在黎言身邊坐下,他眼也不抬地道。

  「……是。」

  鍾牧忽然覺得,陛下以前的那些規矩都是對別人來說的。

  原本褚棣荊不在的時候,這兒還有木頭在,可褚棣荊一來,屋內便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黎言略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褚棣荊居然還吃他吃過的那些飯菜,他就更不自在了。

  褚棣荊開始用膳之後,便是一言不發的模樣,再加上這樣的氛圍,黎言忽然有一種,他和褚棣荊是老夫老妻的感覺。

  這樣像極了妻子在家裡吃飯,而晚歸的丈夫回來之後沉默卻又利落地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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