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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不知道,他能瞞多久。

  但不管能瞞多久,褚棣荊也還是不能完全放心,等他立後的那幾日,黎言必定會抗拒他。

  到那時,他只需要熬過那段時間,褚棣荊覺得,黎言會自己想清楚的。

  至於皇后,褚棣荊沒有半點興趣,他如今在意的,只有黎言。

  但願皇后能夠乖順一點,不要去找黎言的麻煩。

  褚棣荊靜靜地坐在案幾前,他腦海里想像著都是,等他立了後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事能讓他被人拿捏著了。

  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好好地寵著黎言的。

  幻想著幻想著,褚棣荊削薄的唇角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勾起了一抹細微的弧度,只是他自己不曾察覺而已。

  芙蓉閣內

  黎言被陳皮和木頭監督著好好地喝著藥,養著病,木頭也是恨不得什麼都替他做了才好。

  所以,又過了兩日,黎言身上的傷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手腕上的傷還是看著很嚇人,木頭一看到他的傷處嘴裡就不住地咒罵著褚棣荊。

  黎言哭笑不得,但也沒有阻止。

  可身上的外傷好了,但是黎言畢竟病了幾日,狠狠地燒了一場,身子還是虧了些。

  照陳皮的話說,黎言最好得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地才能好,還得再加些補品養著才好。

  但黎言聽了也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放在心上。

  只有木頭和陳皮替他干著急,但他們也沒有辦法,畢竟是黎言的身體。

  所以黎言養了兩日的病後,臉色還是蒼白的不像話,木頭險些都以為黎言偷偷把藥給倒了。

  不過只有黎言知道,在養病的那兩日,他心裡一直在煎熬著。

  因為急著要救出路遠星,所以黎言幾乎是吃的不安心,睡的也不安心。

  兩日後的一個早晨,黎言昨夜又被他的夢給嚇著了,半夢半醒間,他又被窗外的鳥叫聲給吵醒了,黎言睜開眼之後就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鳥兒。

  直到木頭進來的時候,黎言還是那副模樣,他看著窗外黯然傷神,甚至連木頭進來都沒有發現。

  「主子?」

  木頭端來了一盆熱水,他見黎言緩緩地轉過頭來,才又接著道:

  「主子,今日已經是月末的最後一天了,下個月便要立冬了,立冬之後,天就更冷了。」

  黎言看著那熱水冒出了細密的蒸汽,淡淡地道:「……嗯。」

  「還好陛下之前賞賜的那些厚重的衣物還在,您也不至於被冷著。」

  木頭一邊拿帕子沾了熱水遞給黎言,一邊自言自語似的道。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猛地閉上了嘴巴。

  他再抬頭去看黎言的臉上,發現黎言面色平淡,不甚在意的模樣,木頭這才放下心來。

  伺候著黎言洗漱的過程中,木頭給黎言手腕上的傷口處上了一次藥,他見到那傷口結了痂,心裡便驟然放鬆了很多。

  木頭端著木盆出去的時候,黎言這才愣怔著低頭去看自己手腕上的傷口。

  原本那麼嚇人的傷口已經快要好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縱使黎言不在乎會不會留疤,但是他也不想在自己身上留下褚棣荊的印記。

  他早晚要離開宮裡的,不是嗎?

  黎言看著看著,眼淚忽然就簌簌地落了下來,他看到自己手上的淚珠時,還怔了怔。

  他……哭了嗎?

  黎言忽然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現實了。

  他為什麼要哭呢?

  是為他如今的困境而哭的嗎?

  黎言連忙擦了眼淚,心裡止不住地想,不就是出不去嗎,黎言,你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

  可即使是這樣想著,黎言的那一隻衣袖也終究還是緩緩地,一點一點地,濕透了。

  木頭將木盆端出去之後,便一直忙著布置早膳,等黎言出來的時候,木頭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但是他又警告自己,不准胡亂咒主子,他便拋去了自己的那些雜念,專心布菜。

  面前是精緻的菜餚,黎言不明白,自己不是失寵了嗎,怎麼每日還會有這麼多的精緻菜餚。

  黎言不理解,木頭也不理解,但是總歸是好的,他便沒有在意。

  黎言慢吞吞地用了早膳,雖然他用了很長時間,但是桌上的那些菜餚,黎言基本沒動多少。

  但木頭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每日都是這樣,黎言總說自己沒有胃口。

  用過早膳之後,木頭便辛勤地端著藥過來了。

  「主子,您先把藥喝了吧。」

  熟悉的藥味在木頭端上來的那一瞬間就竄進了黎言的鼻腔里,他看著那碗藥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地接了過來。

  黎言已經很熟悉了,他每日都得喝這藥,一日三次,從不間隔。

  倒是現在,黎言希望這藥里再被人下一次毒,也省得他再被褚棣荊那樣對待了。

  可黎言每次這樣想的時候,就會想起路哥哥,路遠星還等著自己去救他呢。

  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空的藥碗被木頭端了下去,黎言空著眼神坐在遠處。

  嘴裡苦澀的藥味好像順著胃管一路往下漫延,直至空洞的胃裡,再繼續沿著胃,鑽到了心口裡。

  黎言從來沒有覺得藥會這樣苦過,或許,宮裡的藥就是有這樣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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