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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行宮外尤其靜謐。

  微風穿過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邵明姮累極,頭髮也已濡濕,暈開紅色的面龐透著熱氣,汗珠縈繞,她的腦袋枕在顧雲庭臂上,右手橫過他身體,虛虛搭著,唇輕啟,微微吐納。

  偶爾窗外傳來蟬鳴,「吱」的一聲便又立時歇了。

  顧雲庭仍醒著,不但醒著,且與這夏日一般很是憋悶,猶如踢翻了火爐,又撒上一層寒冰,激起層層水霧後,那股子激流便愈發壓制不住。

  他親了親她的額發,啞聲道:「阿姮,睡著了嗎?」

  邵明姮自然睡著了,連一丁點反應都沒給,半邊小臉壓著他手臂,軟嫩嫩的。

  他不罷休,輕晃手臂又喚:「我讓小廚房做了點吃的,可要起來用膳?」

  邵明姮小腹空空,又念及雙腿乏累,腰肢酸軟,便依舊不吭聲。

  他湊到她耳邊,報起菜名。

  「春筍煨火腿,嫩炒藕瓜,香酥蝦仁,冬瓜排骨養生湯,薄切羊肉片,老酒燉母雞....」

  邵明姮氣的笑起來,一抬手橫在眼睛上:「不許說話。」

  顧雲庭嘴角勾起,低頭啄了啄她的唇,抱著使她坐起來,「咱們去吃點東西。」

  說罷,也不管邵明姮點沒點頭,從床尾衣桁上扯了寢衣,便自行給她穿起來,一點點,從手臂到腰間的絲帶,最後打了個漂亮的結扣,邵明姮便是有心想睡,此刻也清醒過來。

  他穿好鞋子,朝床上張開手,「我抱你過去。」

  邵明姮本想拒絕的,但甫一挪動,便又打消念頭。

  累!

  她畢竟比顧雲庭矮些,抱起來並不吃力,走到膳桌前,卻沒見著他嘴裡念叨的菜式,反而有一個鎏金瓷煲,掀開蓋子,冒出濃郁的香氣,是母雞老參湯。

  邵明姮看他給自己盛了一碗,托著腮蹙眉:「你是騙我的?」

  「多喝點湯。」顧雲庭笑笑,專注看著她素淨的臉上眉心蹙攏,有種暗暗的得意。

  邵明姮喝了一碗,又吃了一條雞腿,覺得膩得慌,便想回床上歇著,不料被他一把握住手腕,生生拖了回去,抱到他的膝蓋上。

  「再喝點,趁熱。」

  他又盛了一碗,送到邵明姮唇邊。

  「我喝不下了。」邵明姮緊閉雙唇,搖頭,將碗推回去,「你喝吧。」

  顧雲庭掀開眼皮,看她一眼後忽然泄出一個詭異的笑,「好,我喝。」

  他喝了兩碗,抱起邵明姮往帳內走。

  帷帳重新落下之後,邵明姮才明白過來他笑容的意味。

  母雞老參湯,不知給他多少力氣,讓他不知疲倦地折騰。

  邵明姮後半截便徹底沒了反抗之力,任憑他將自己抱著去沐浴,更衣,重新回去睡覺,便約莫天蒙蒙亮了。

  翌日起身便是晌午,邵明姮迷迷糊糊睜開眼,覺得腿間發癢。

  低頭,卻是他拿來瓷瓶,正在給自己上藥。

  她臉又紅起來,捏了捏手掌開口:「你先出去。」

  顧雲庭手一停,抬頭看來,嘴角含著笑,「得塗好消腫的藥,省的連走路都不成,那這山裡的風光你便沒法看了。」

  邵明姮閉上眼,咬著唇哼唧了一聲。

  他塗得很緩和,怕弄傷他,將每一處腫起來的位置全都抹上藥膏,冰冰涼涼,像是深潭裡的水,汩汩間清潤了溫度。

  邵明姮看著桌上清粥小菜,有些無精打采,她皮膚白,所以此時眼底的烏青便尤其顯眼,撲了點杏花粉都沒壓下。

  興趣索然地吃了幾口,便隨顧雲庭一同出門。

  山花爛漫,溪流淙淙。

  兩人不遠處,跟著金吾衛,雖早已遣人搜羅完附近,但如今他們出行,再不像從前那般自在。

  邵明姮已然習慣,手指被他握住,拾級而上,繡青竹紋的衣袍拂來陣陣墨香,顧雲庭怕她走不順暢,轉身想要抱她上來,邵明姮咬了咬牙,小聲道:「我自己來。」

  腳一抬,小腿直打哆嗦。

  顧雲庭便伸手圈住她腰身,將人徑直抱過這崎嶇的位置,放在平地後,沖她笑道:「不然咱們回去?」

  想起帳內情形,邵明姮搖頭,堅決不允:「就爬山,哪都不去。」

  橫豎她體力是比顧雲庭好很多的,雖有所不適,但爬完這座山,想來夜裡顧雲庭是沒有力氣起身的。

  她便堅持忍著疼痛,與他爬到山頂。

  山頂有個小廟,香火併不旺盛。

  許是早就戒嚴的緣故,沒有一個香客前來。

  邵明姮抬頭看見門上的題字,「圓覺寺」。

  「是一個和尚的名字,圓寂後廟裡的僧人便用他名字改作寺名,以此緬懷他的功績。」

  圓覺是先帝蕭氏時期的和尚,曾以一己之力破外來諸國僧人刁難,名噪一時,只是他生性寡淡,不願涉足朝中,便是為其修築了寺廟供養宮中,他也沒有住過一日,反倒蝸居在此繼續清修。

  「都道圓覺是壽終正寢,其實不然。」顧雲庭握著她的手,取來三炷香,點燃後,兩人一道朝前拜了拜,望著莊嚴的佛像,他解釋道:「圓覺得罪了皇室,是被毒死的,這個秘密寫進皇家秘史中,普通百姓是根本不知道的。」

  邵明姮眼皮一顫,「他不會與蕭吉玉有關係吧?」

  顧雲庭詫異地看過去,邵明姮便知自己猜對了,「因為我看蕭吉玉與其他皇室中人長相併不相似,不管是蕭雲還是蕭昱,他們照理說能看出是骨血至親,可蕭吉玉的面孔有點不像京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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