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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芨怔然。她本以為一切因她預言天道滅世而起,卻不曾想是修真界最後飛升的那人親手斬斷了小世界的靈氣。身為玉昆的老祖,卻斬了後輩的仙路。

  何其陰毒,何其可怖。

  天道滅世,這原是非她而起,因她而終。

  百靈鳥的聲音逐漸褪去,化為冰冷的天道。它聲音空靈,問道:「你真的不願意接管我的位置?」

  白芨搖搖頭,將長劍扔在地上,手臂拉住喻永朝的衣袖,與他十指相扣。

  百靈鳥重歸為天道便不再有感情,但白芨始終能感知到它身上的喜悅之意:「也是,身為天道不可以有偏愛之情。對待萬千生靈的態度始終如一。」

  如今白芨與喻永朝正打算結為道侶,若是她接了天道之職,該置喻永朝於何地?

  仙人壽命終有盡時,無論是飛升,還是渡劫失敗隕落,這方小世界再也不能限制眾人。

  只是這天道的位置,始終應該有人接替。

  顧初衍換回了祭司穿的服飾,從塵土之中撥動出一枚棋子,看了看在一旁灰頭土臉惶惶不安的阿言,沉默無比。自應襄死後,他便在尋找大祭司的蹤跡,如今只找到了一枚黑色的棋子,心中的複雜情緒難以言喻。

  大祭司知曉妖族內亦是被應襄布下了圖騰陣,在最後一刻他卻沒有走。

  與棋盤一併沒入了碎石與泥土之中。

  天道說道:「金雷只懲戒動用邪術妄圖逆天意之人。如今妖皇與族長一脈得到了相應的懲罰,剩餘的妖族會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制度。人皇憑藉短暫的壽命能做到長久不衰,妖族亦可。」

  見顧初衍緩慢地點了頭,天道不再多言。

  只是下一秒顧初衍的腦內響起那威嚴無比的聲音:「你可願接受這天道之位?」

  為天道者,斷七情六慾,不應有偏愛,視眾生平等,維護眾生秩序。

  長生不死,長盛不衰。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顧初衍望向白芨與喻永朝交疊在一起的手,用力地眨了下眼睛。

  妖族今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建設……

  阿言站在廢墟之中,怔然到不知發生何事。天道雷在耳邊震耳欲聾,他聽見天道變了一種聲調,那聲音十分熟悉,並不同於之前百靈鳥脆耳而尖細的聲音。

  天道語氣平緩,聲音淡淡:「今後你作為妖族信任的族長,應帶領妖族走向繁榮,走出十萬大山,不得再有害人之心。」

  天道不可違。

  於是阿言跪在地上,朝著金雷的方向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天道仁慈,給予妖族新的生機。」

  他起身,與眾人一齊望向十萬大山坍塌的地方。

  曙光到來,一切都過去了。

  阿言面色複雜地望著白芨等人,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說什麼。他想起天道的話,覺得那聲音十分熟悉,只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白芨側過頭,望向喻永朝,道了一句:「師兄。」

  「哪個師兄?」喻永朝下意識接到。

  白芨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除了你,我還會去叫誰師兄呢?」

  對於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喻永朝也覺得奇怪。白芨冰涼的手撫上他的額頭,喻永朝眯著眼睛,享受著溫潤的觸感。

  白芨問道:「是不是殘魂剛歸於體內,讓你的記憶有些錯亂了?」

  「誰知道呢。」喻永朝嘆道,用手覆上了白芨的手背。

  白芨垂著眸,方才抬手的動作讓她感覺到腰間有什麼東西在晃。低下頭去才發現,自己的玉牌上還掛著一條銀絲流蘇。

  奇怪,她怎麼會綁著這種東西?

  想起這條流蘇,白芨覺得頭痛欲裂,好像是忘記了什麼一樣,再怎麼回憶也記不起來。

  於是她甩甩頭,不再去想。

  天道雷依舊在滌盪著世間的一切罪孽。與此同時,淡青色的靈氣在北面沖天而起,相對的,魔界的方向也釋放出通天的魔氣。

  白芨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玉昆的掌門與魔祖同時破階了!」

  千年了,小世界中終於有人能夠再次證道成仙了。

  白芨只是看著,就覺得心中在重重地跳著——未來的某一天,她也會像這樣,魔氣連通上界,打破桎梏成為不死不滅的仙人。

  喻永朝輕笑:「在這之後,我們又多了一件事情要做。」

  白芨:「什麼事情?」

  回去種地還是釣魚?

  說起來魔祖破階之前,有沒有在化靈池釣到一尾食人魚呢?

  喻永朝答道:「你就不想再去老地方看一眼嗎?」

  老地方?

  白芨神色恍然。

  沉仙崖。

  「傳聞許多大能在斷崖處抗雷劫踏破天罡飛升成仙……」白芨佇立崖畔,口中念得是修真界人盡皆知的話語。

  道清老祖欺瞞天道,飛升之後斬斷了修真界的靈氣。如今天道復甦,此時再去看這沉仙崖,恍若隔世一般。

  上輩子她選了大道,見證了天道滅世。

  這輩子她踏入魔淵,與天道一齊救世。

  白芨正思索之際,聽見摺扇破空之聲,隨即耳邊傳來一聲巨響。

  那沉仙崖上的巨石,被摺扇一筆一筆重新刻畫出三個大字——

  登仙崖。

  大字遒勁有力,只一眼就能看出蘊藏其中的力量。白芨收了嘴角的笑意,凝著那三個字,只覺得塵世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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